第一章
“朋友都是这样的,念念。”
庄城背着身子,探了探白玉小碗的温度。
闻言,晓湖念捂着腰间挺起的小腹,病怏怏的白这张脸,皮笑rou不笑道:
“阁下莫不是糊涂了,古来有‘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此句。本座乃帝国国师,而阁下为江湖中人,本就不该成为朋友。”指尖微动,这小朋友动的有点狠,他便吐气蹙眉,忽漫间又似想到何事来,耳根绯红,眼神流转:
“况且,阁下先是借合作之事将本座虏来,又……又有了这个……”
“我们的孩儿。”庄城接过话来,舀了一勺温热嫩滑的蛋羹塞进他口中,一双星目炯炯有神又满是笑意,柔声问:“喜欢吗?”
喜欢孩子还是蛋羹?
庄城垂首,吻着晓湖念搭腹的指尖。
他这话问的妙极,但这些日子晓湖念病的迟钝,一时没反应过来,反而认真回味着蛋羹的味道,连中途又被喂了一口都没发觉。
蛋羹鲜咸又润喉,口味醇厚饱满,虾米也不腥,晓湖念边吃边点头。虽然他本是更爱甜口,但这咸蛋羹味道出奇的好,他便鼓着腮帮子,凝着眉将其咽下,一板一眼道:
“喜欢,口味鲜美,入口嫩滑……唔。”
他的小念念可爱的紧。
庄城轻轻捻住他小巧Jing致的下巴,吻住他shi润的唇瓣。仿佛吻上一朵花,晨露的shi润落满整朵花,连细密花蕊都逐渐柔软起来。蛋羹鲜甜还有些许残留,顺着津水渡入口中,庄城满意地放开他的下巴,笑道:
“味道果真不错,念念再吃一口。”说着,不分由说地又舀了一勺塞进他口里。
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又身处于江湖间诡异斗争之间,什么不切实际的浪漫情爱也耗的干净,常常是眉宇神色之间便手起剑落,一片血色。身旁除了同门属下,从未让旁人近过身来,更不要说又暖房丫鬟了,他连个贴身小厮都没有,外头传他似是不举,但对待这个十五岁的小国师却用尽了疼爱。
晓湖念被吻得迷迷糊糊,蹙着细眉,脑子里一团浆糊,不是很明白皇兄为何同意自己前来谈判。
他感觉不太好。因为他的师父教导他要对事静心定神清志,对人要留心明意判性……断不能轻易卸下心防。可他觉着这人眼熟,又不知在何处见过。每每打坐静修时,深入神识之间,神识尽头便有一扇千斤石板大门,萦绕着一层千百年不曾散去的迷雾,任他怎么拨也拨不开,硬闯也只得到一阵头痛。
实在无可奈何,但他还挺喜欢这个人的。晓湖念摸摸自己这身衣袍,新裁的云锦,如梅子青一般的浅绿,又用金线银丝绣上流云细纹,窄袖玉带,是自己喜欢的款式和颜色。手艺也好,nai糕酥饼和汤羹,还有菜肴,无一不是他喜欢的口味。
好想把他带回宫里当厨子噢。
晓湖念捧着腰间圆鼓鼓的小肚子,乖乖张口吃蛋:
“唔……不要葱……”
“嗯,我知道。”庄城贴心地避开葱末,一勺一勺的把蛋羹喂完。
喂蛋不过一刻钟的事,庄城最后负责把碗底的葱末吃干净,这边晓湖念就捧着肚子挪到床边,跪坐在床榻上打算俯身去钩短靴。
五个多月的肚子已经颇有规模,将他新做的长袍顶出一个圆满饱满的弧度,此时正抵在腿根,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压着大腿,腹中这位小朋友便不大开心,攥着小拳头在他的肚皮上戳出一个可爱的鼓包。
“嗯?”
“念念,你压着他了。”庄城连忙将他抱进怀里,又忍不住吻着他鬓角,摩挲着他身上这套梅子青的云锦长袍,他长臂一伸便将那一双羊皮小短靴拿了过来,又将他放在床榻上坐好,自己蹲下身子,抬起他的足,替他穿鞋。
庄城的手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握剑,一双大手包住他的脚,掌心对足心仅仅隔着一层锦布,有些痒,晓湖念忍不住夹紧了腿,脸上烧红。
这个样子,怎么和那天晚上一样嘛。
穿上小短靴,又给系上两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庄城扶着他的肚子瞧着他落地站稳。他的小念念离开他身边时才到自己大腿,如今八年过去,也不过堪堪到自己胸前。庄城捋顺了他柔软的长发,又替他在鬓前编了两条鱼骨辫儿,寻了玉簪束了发,又是一个Jing神俊俏的少年郎。
“外头有点寒,再披一件狐裘……念念,不许玩雪。”
不过转身的功夫,晓湖念就大摇大摆地踏出暖阁,伸手欲团落进长廊檐下的积雪,还没摸到半粒雪就又被庄城捞了起来,套好狐裘和羊绒护手,又将帽子带好包住耳朵,这才重新被放下。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顽,冻手了怎么是好?”庄城故作凶狠地刮了刮他的鼻子,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时,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蛋正气鼓鼓地嘟着腮帮子,明亮如星的眸子仿佛覆了层雾,道:
“你……你怎么总是和皇兄说一样的话……”念及宫中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小国师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摸摸脸上的诡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