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慧，吴晨让我问你，周末有没有时间跟他一起听B大招生宣讲会。”
放学后，站在班门口的周远璨拧着好看的眉毛，颇不耐烦地叫住了一个女生。
林小慧回头，跟身边女生告别，轻笑一声走到周远璨身边。
从高一起，周远璨就承担了帮吴晨传话给林小慧的工作。吴晨甚至怂到连短信也不好意思给她发。导致班上一度流传过班花班草的绯闻，直到时间将流言打破——班草一心死扑在学习上，连跟人交际都只是应付了事，只有天天当他跟屁虫的吴晨勉强算他半个朋友。
像周远璨这种傲慢自闭的人，按说会很招人厌烦，可现实并不是这样。他对大多数人的傲慢更使他对少数人亲近显得愈发难能可贵。当他的主动跟人亲近，会让那个人产生被钦定的喜悦。
李月风就很懂这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可林小慧非但没觉得开心，水灵灵的眼睛里甚至还蕴着怒意：“想不到你这么乐意当别人的传话筒啊。校草。”
“你爱去不去。”
“你对别人好的方式可真隐晦啊，啧啧。”林小慧见周远璨像看傻子一样冷冷睨着自己，加重了声音：“麻烦您再跟吴晨那个死胖子讲一句话，让有种的话就自己来找我，没种的话就算了。”
从高一到高三，一直在躲背后默默为她做事，连约会的邀约都不好意思当面说出口，实在是怂的可以。
周远璨听完突然笑了：“好，你们的破事不要再找我了。”
这个笑刚好落在李月风眼里。
“你过来干什么？”周远璨一眼就看到李月风，撇了撇嘴掩饰情绪：“不是叫你不要在学校见我吗？”
李月风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以后不会来找你了，把这个笔记还给你。”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还给你，我看完了……”
“看了一天就看完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天才？”
一旁的林小慧眨着眼围观，简直要鼓掌叫好了。她从来没见过处变不惊的周远璨会生这么大火气，实在是有趣的很。按说这会儿她应该明哲保身地走掉，但她脚下像生根了一样，一动都不舍得动。
李月风看了眼旁边漂亮的女生，声音颤抖压抑着怒气：“我确实是笨蛋，可我不想当笨蛋了可以吗？”
认识周远璨之后自己变得没有自尊，他甚至不知道该生周远璨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你不想看就扔了吧，”周远璨居高临下地重新审视他，这样不顺服的李月风他还是第一次见：“反正这上面的内容也很弱智，对我没用。”
“好。”
李月风说完转身就走，手臂突然被狠狠拽住——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我们一起回家总行了吧。”
“我跟同学约好了。”
“行，”周远璨气极反笑，“那我陪你在这儿等。”
说完他打开手机app刷起了单词，一副愿意奉陪很久的样子。
林小慧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足够她快乐一周了。她微微点头示意，很有班花范儿地跟其他二人告别，甩着飞扬的单马尾走了。
李月风看着女生的纤细美好的背影，又想起刚刚周远璨的那个笑——原来学长也可以笑的那么温柔。
不过这些都跟自己没关系了不是吗。
根本没什么要等的同学，谎言拖的越久还是谎言。李月风埋下头径自离开。周远璨见状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两人一前一后错开半个身位来到那个公交站，搭乘那辆熟悉的线路。
李月风曾在这个公交站制造了无数次“偶遇”，才换来公交车上一天最甜蜜的时光。那段时间他把学长的一个眼神当做生活的全部意义。只因学长是第一个教自己去勇敢生活的同龄人。当时自己大概也夹杂着崇拜和急于找到救赎的想法，才产生了那么病态的感情吧。想着要去积极生活，做的事却是盲目依赖在他身边，肯定是烦人又可笑，也难怪自己不受对方待见。
现在想想，以学长对自己的态度，最初说那些话的目的可能也不是为了激励自己上进，只是为了显露他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已。
可他当时的话语还是给了他在新学校重新开始的最初勇气。所以当周远璨在他家楼下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反而是侧过脸盯着对方干净的手腕。
那只手表说不定已经被学长扔了。
“李月风。”周远璨放下手臂，声音微不可察地颤动着。他惊讶于自己的冲动，更惊讶自己居然耐着性子陪一个高一男生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语气依然倨傲，“我明天就要去B市了，你可以给我发消息。”
意思是你快点给我发消息。
“好，拜拜，加油。”
李月风回答地极其敷衍，他想以后再也不会跟对方有联系了吧，失落的感觉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更多的反而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刚进家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