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工作日,人流没有周末时那么多,刘宕等吧台上最后一个客人走了便开始收拾起来,他们店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客人走得早,他们就能提早下班。
刘宕盘点完台面上的物料,就跟前厅主管打了个招呼连衣服都没换就先回家,他怕等下在更衣室又撞见熊男,索性手机揣在身上,打了卡就直接撤。
刘宕为了省钱也没打夜间飞的,还好住的也不远,晃悠一下半个小时也能到。刘宕住的小区是在这繁华市中心的背面,这里环境脏乱,治安也是这一带最差的,凌晨两点多,街道口已经躺着好几个喝得噩混混的醉汉,浑身脏乱一股酒气像极了他那嗜赌如命的老爸,他抬高腿避开他们,走进最里面那栋,一边上楼一边抹黑掏出钥匙要打开门,但是一摸门把手,竟然是虚掩着,心里一咯噔,想着家里可能遭了贼,刘宕狠狠唾了一口,大手一推,摁着门边的按钮,顿时灯火通明。
【谁!】
刘宕胆子向来大,他大声呵斥着望着屋内,他屋子极小,一眼就能望到底,此时他看到一个佝偻着的身影背对着他趴在床头柜上,那入室盗窃的小偷完全不怕主人的威慑,反而继续翻腾起抽屉,前面两层抽屉已经被他胡乱抽出来翻倒在地上,似乎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转而翻第三个抽屉。
刘宕看着那身影竟然浑然不怕,又想起藏在抽屉里的支票,二话不说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大步上前作势要砸,那贼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身子一歪手中揣紧了一张纸条,腾得一下支起了身,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兴奋的直喘气。
【刘宕你个臭小子竟然藏了这么大一笔钱,还骗我说没钱嘿嘿,这下有着落了又着落了!】
那贼是个中年男子,他还佝偻着背,头发像是几天没有打理,已经结成一垢一垢,吊着耷拉到眼眶的黑眼圈,充满血丝的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手里的东西,笑得又疯癫又毛骨悚然。
这贼不是别人,正是刘宕那嗜赌如命的父亲,他没松开手里的烟灰缸反而直指中年男子呵斥道
【这笔钱不能动,你给我松开!】
【我找到就是我的!你小子就是Yin毒,有钱还不孝敬你爹!】
那中年男子完全不惧怕刘宕的一言一行,他捏着那张写着一百万的支票,像是想到往后能过上的逍遥日子,嘿嘿笑了起来。
刘宕见那人真的痴迷起来,大步上前一个推搡作势要抢。中年男子见自己的儿子非但不给自己,还要拿走,哪里肯,两个人便扭打了起来,刘宕毕竟年轻,身强体壮几个回合就占了优势,但好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敢下手揍,只等那支票抢到手,便转身掏出火机,当着人的面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一百万,那是真正的一百万就怎么烧成了灰烬,嗔目欲裂的刘父气得半死,他从地上起身像是要挽救一般捧起那堆灰烬,不不不,他的一百万怎么就变成这样,不不不!
【想要钱你就自己赚,这些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看着那张烧掉的支票,刘宕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就好像他跟段洋之间的感情并不是这张支票能替代的,即使现在已经到了挽回不了的局面,他也不会后悔,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动这笔钱,这笔段洋母亲用来打发自己不要纠缠段洋的分手钱。
那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终于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他站起身,对着刘宕甩了一个狠狠的耳光,嘴里咒骂着那些肮脏的字眼,刘宕也不回嘴,也不还手,他早就习惯了,等中年男人骂够了,便摔上铁门扬长而去,刘宕瞧了瞧门眼,啧,看来他得换个锁才行。
隔天刘宕睡到日晒三竿,他翻了一身,觉得有股炙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眯了眯眼睛,看到床前蹲了个人影,这一下把刘宕吓得激灵,睁大眼睛一看。
【小兔崽子你还敢来,不怕被我揍飞!】
【你舍得吗~】
眼前正是之前摁着刘宕在这张床上翻来干去的少年,看着那张故作柔弱的脸,刘宕就没好气得问着
【你来在儿干嘛?】
刘宕抓了一把头发,一副脾气很暴躁你最好给我滚蛋的模样。
【想你啦,我看你睡得香甜都不敢打扰你,脚都蹲麻了。】
少年抱怨似得站起身,然后还捶了捶小腿肚,证明自己真的等了很久。这时候刘宕才重新把目光放在少年身上,不同于之前的装扮,今天的少年穿着黑色的制服,肩上还背着双肩包,胸口别着校章,是个弱智的都知道这个少年还在读书。
【Cao,你该不会是高中生?】
【对啊,不过人家成年了喔。】
少年往刘宕身边蹭,像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猫咪一样,刘宕觉得自己真是摔进茅坑里,但好在反应够快,大手一挥弹开少年凑上来的脑袋,光洁白皙的脑门被弹出了红印。
【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
少年指了指虚掩的大门,然后捂着脑门可怜兮兮得撅起小嘴。
【别瞎折腾,我不吃你这套,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