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池烺一直在不停地给夏真打电话。
没发短信。池烺打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他的的确确是骗了夏真,他骗夏真自己对虞城没有别的想法,他骗夏真以后不会再去管这个人。
池烺只能寄托于电话声响时,夏真听到他的声音,态度就会软下来。
可是夏真又有什么资格来管他的事情呢?池烺忿忿地想。他和夏真不过是rou体关系而已,就和他跟沈泽骞一样的。他给了夏真钱,是夏真自己不要的,是夏真自己上赶着要来的。
而且被cao的那个还是他。
其实池烺心中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在推卸责任。嘴上说得好,他和夏真一干二净。可实际上他从头到尾都在依赖夏真,利用夏真。夏真无怨无悔,可他就能理直气壮吗。池烺心虚。
你是心甘情愿地被我利用的,跟我没关系的这种混账话,即使池烺自认为已经够下贱了,也实在对夏真说不出口。夏真又没做错什么。
他唯一能找到的理由是夏真在这场彻头彻尾的单向追逐游戏中也得了好处。毕竟池烺是和他一样的双性人,雌蕊娇艳欲滴,特别好cao。他cao自己cao得可爽了,也不算亏。
池烺头靠在沈泽骞的车窗玻璃上,心情烦闷。
纵使他上一次和沈泽骞分手的时候差点大干一架,现在池烺还是不得不坐他车去赴饭局。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他求沈泽骞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点脸了。
池烺坐上车的时候,没有忽视到和他一起从教室里出来的学生们投过来的视线。他们文科专业本来就男多女少,沈辅导员年轻帅气,干净阳光,对哪个学生不是客客气气,温文尔雅的模样,有哪个女生会不芳心暗动?
别提女生了,连男生都逃不过沈泽骞的魔爪。
想到这里,池烺忍不住笑起来,迎着其他同学的嫉妒目光,在沈泽骞的副驾驶座上挺直腰板坐好,任由沈泽骞替他系好安全带。正巧沈泽骞的脖颈停留在他的嘴下,池烺头微微一低,仿佛在和沈泽骞密语一样。
他知道沈泽骞的意图,替他撑腰。池烺和同学的关系不算太好。他平日里独来独往,上的都是公共课,也没什么交朋友的机会;又不住宿舍,更不会有什么熟悉的人了。
池烺觉得没有什么,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交际圈本来就不大,或者说他的交际圈根本就只有沈泽骞一个人。沈泽骞把他圈在自己身边,带他和自己的狐朋狗友混七混八,美曰其名是舍不得他。
后来池烺才意识到,沈泽骞对他只是纯粹的占有欲。而他大好的青春时光就这么全部耗给了沈泽骞,可沈泽骞并没有教会他交往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不知道怎么去和别人进行正常的交往,如果一方不做另一方的奴隶,这种关系要如何维持下去呢。
池烺是个社交圈的边缘人物。这也是沈泽骞种下的恶果。沈泽骞对此洋洋得意,池烺对此一无所知。
但如果不是沈泽骞,池烺的人际关系也不至于会烂到这个地步。
沈泽骞以为,学生和他闲聊时状似不经意的对池烺的恶言恶语,池烺在课堂上莫名其妙的被孤立,周围人对池烺的议论纷纷,都是池烺自己造成的。因为池烺的性格就是这么倔,沈泽骞觉得。
所以他为了让池烺能好好地和同学们相处,愈发不顾及地偏向池烺。沈泽骞要让所有人知道,池烺不是好欺负的。除了他可以欺负以外。
可事实其实不是这样的。固然池烺孤僻,也不至于处处与人故意交恶。他只是被人嫉妒了而已。
因为沈泽骞不加考虑的偏袒。
池烺觉得这件事很有种黑色的幽默感。他想问沈泽骞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看沈泽骞为他跑东跑西,爬上爬下,一点也不感动,他看沈泽骞的样子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他不打算戳破,尽管自己被排挤。
但偶尔逗逗沈泽骞还是很有意思的。车子启动,外面的场景飞速向后流动,很快那群伸颈盼导员的学生们就被丢在了车后。但池烺知道有人刚刚特别注意到了他和沈泽骞的这次“亲密接触”。
“沈泽骞?”池烺突然说,“你知道我有一个舍友最近选上了我们院系的学生会主席吗?”
沈泽骞立刻反应过来:“那个叫肖安煦的?我们几个老师讨论过他,很有天赋的一个学生,社交能力也很强。”他偏头看池烺面无表情的脸一眼,转回头,把嘴里那句“你多跟他学学”的话塞回胃里。
“怎么突然问起他来?”沈泽骞单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咬上。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竞选院系学生会主席吗?”池烺笑问,“现在人均一个学生会主席,他又忙着各种社团,何苦呢。”
“我找他聊过。”沈泽骞的眉头凑在一起,“劝他还是不要搞这么多课外活动了,以免耽误专业学习。他很有天赋,以后走研究的路子完全没问题。但他执意坚持,我也就没管,说说就是了。要是我对待每个学生都跟对待你一样,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