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在巡宁的宅子有两处,一处地往城边,一处在城中繁华地段。宋岳堂将两处宅子的功能分得很清楚。城中的宋宅占地更大,是老宅,里面住的都是家眷,他手下一般的士兵是不能去的。城边的宅子小,靠近练场,宋岳堂若是在家,更喜欢住那边,红鹃也贴心地随着去过几日,但那处进出多是军人,她混在里面总归不太好,于是第三日便回了城中。
老宅里其实没什么家眷了,宋岳堂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在北方学堂随先生学建筑,天涯海角四处奔波,几年也不见回家一趟。红鹃只见过她挂在墙上的相片,是个短发的清秀姑娘,模样与宋岳堂不大像,更像是早已过世的宋大夫人。
宋夫人是外地的一位大家闺秀,听闻两人关系很好,可惜生二少爷的时候难产,母子一通去了。后来宋岳堂有过两位姨太太,偏生他要领兵,离家时长,年轻漂亮的新妇寂寞难耐,都趁着他久不居家,双双和情夫私奔了,宋岳堂回家后大发雷霆,命人将这两对jian夫yIn妇寻回,双双沉了江——红鹃住进来的时候听闻丫鬟讲这些秘辛,倍觉好笑,她冰雪聪颖,怎么不明白丫鬟的意思,这是在提点她莫要学那两个放荡的姨太太偷人,小心丢了性命。
她原本只需要应对这些暗中监视她的下人,谁知前些日子,北方将发难的风声传出,宋岳堂的旁系兄长将北方的妻妾子女送了过来,其中便有宋英岚这个油盐不进的臭石头。
宋英岚很是听宋岳堂的话,加之有开战风险,这段日子青年几乎是明着把“我在监视你”几个字写在脸上,弄得红鹃做事很是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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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宋岳堂把侄子带走了几日,红鹃得以喘息,可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李台昌又找上了门。
红鹃刚进客厅就看到沙发上坐着喝茶的男人,她怔了一瞬,旋即闭了闭眼,暗暗深吸一口气,露出礼貌又疏远的微笑,随手将手包交给伺候的丫鬟:“这不是咱们的李副官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老宅来着?”红鹃心想,自己可能需要去庙里拜拜,再叫丫鬟们找些柚子叶回来去去晦气了,明明计划就快要收尾了,怎么这群人都在跟她过不去。
李台昌抬眼,眼神不善地瞄了她一下,接着将眼睛都笑得眯起,故作喜悦地说:“可等到宋夫人回来了,我有些话,找不着将军,想托夫人转述呢!”
红鹃心里一咯噔,面上只淡淡道:“我一个妇人家,哪里懂得你们的话题,就怕你告诉我了,我睡个觉的时间就给忘了,白费功夫。老爷不日就回来了,李副官,等两天再来吧。再说了,你一个下属……只身一人来老爷这私宅见我,我怕有下人编排些脏事,污了耳朵。”
她逐客令下得直白,李台昌却丝毫不在意,只见他起身,拽了拽衣摆,一步步地向红鹃走近,不紧不慢地说:“这事,不小,将军越早知道越好,我总不能,在这门外守上几天,眼巴巴等着将军回来,您说是吧?告诉夫人,是想着将军一回来,必然会先到这宋老宅子一趟,那时候夫人若不记得了,就将我有重要信息的事,告诉将军一声。”
“哦?重要信息?这我可不敢随意听……”
“夫人可不是外人,若是将军知道夫人如此见外,怕是容易与夫人生出间隙……”
红鹃被他反将一军,脸色不太好,勉强笑笑,只得命仆人全部退下,应下了李台昌:“李副官想说什么?”
丫鬟小厮们退出客厅时,顺带将周围进出客厅的门都掩上了,为两人留出了充足的交流空间。
李台昌却收起虚伪的笑容,一言不发向红鹃步步逼近。
李台昌再欺软怕硬,也是同宋岳堂上过战场,正儿八经举枪杀过人的,身上那股凌冽的杀意放出来,红鹃也忍不住有些恐惧。她强撑着没有后退,却也一时不知做出反应。
李台昌突然嗤笑一声,伸手拽住红鹃的头发狠狠向下一扯,低声警告她:“臭婊子,不就是赊了两回cao你的账吗?反了天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背地里搞那些小手段,几张伪证送上去以为动得了我吗?”
红鹃痛得冷汗直出,脸色发白,死死盯着他,淡笑道:“什么叫‘伪证’?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爷,你也说呢,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婊子,哪来这么大本事陷害你呀……”
李台昌一把掐住红鹃的脖子,恶狠狠道:“真当宋岳堂把你当个宝?你这贱货,也就嘴硬几日罢了,爷抽空就把你要过来,赶巧了那多事的侄少爷非要搞什么整顿纪律,爷和手底下那些人有些日子没快活了,你就等着吧,看爷怎么收拾你!”
红鹃被他掐地喘不上气,原本苍白的脸转眼就憋红了,她声音断断续续地挑衅这李台昌:“那、红鹃就……拭目……拭目以待,李爷……请——”
“你!”
“叩叩。”
宋英岚冷着脸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放在门板上,他语气淡淡地打断了客厅里对峙的氛围:“李副官,宋家老宅,不是你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吧?”
李台昌思考两秒,果断放手,讪笑道:“侄少爷,见谅,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