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兮兮
手机传来微弱的震动,邱庭迫切地打开屏幕,结果却是项晓枫发来的。
项晓枫是邱庭从小到大的好友,同在湖光市谋生,目前在一家外语培训机构当老师,也是邱庭遇见程昀的机缘。
上周六她们约好去逛街,项晓枫让邱庭把车开到机构。邱庭抵达后项晓枫还没脱身,就让她先上楼。
隔空跟好友打了个招呼,邱庭独自一人在曲折回旋的机构里瞎晃着,活泼的学生像海里的鱼儿一样从她身畔游过。
找了个摆放着小板凳的角落坐下,邱庭面前有间空教室,教室里传来男生说话的声音。
她不爱听墙角,奈何程昀是个天生的大嗓门,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蹦进她耳中。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邱庭无聊地揣测了一下这个正在讲电话的男生——语气焦急,积极争取,极力表明自己很珍惜当家教的机会——他听起来很缺钱。
一期外语培训的费用并不便宜,短短几分钟时间,她已经为他脑补好了一段身残志坚刻苦求学的励志故事。
当邱庭自我感动时,教室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略显浮夸的浅色AJ球鞋,她不动声色往上扫视,那人穿着一套印满品牌logo的运动卫衣,这个牌子对普通学生来说定价偏高,她已经基本断定对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男大学生。
邱庭必须承认,自己当时怀的是一种轻佻的心理,她搭讪道:“你很缺钱吗?”
眼见男大学生惊愕得说不出话,她又补充:“我愿意买你的时间。”
在社会的摸爬滚打让邱庭学会伪装自己,也许是她的表情还算诚恳,又或许她谈论租赁伴侣的时候实在太过流畅,程昀最终同意加她微信。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租赁伴侣这个念头不是空xue来风,所以她才可以如此脱口成章。
后来邱庭把这件事告诉了项晓枫,身为已婚妇女,项晓枫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后来便是她向项晓枫请教第一次约会适不适合看电影,对方扔过来两个字——有种。
婚姻美满的幸福人士又怎能体会到孤家寡人的滋味呢?
邱庭望着窗外的景色缄默。
都市的夜晚从来不甘于平静,灯光、车辆、人群,这座城市就像永远不会疲惫一样,吸引着各地的人往里涌。
项晓枫又陆陆续续发来几条微信,说最近上映了一部漫威大片,小年轻都好这口,最后附上自家猫咪的美照。两三个月前,项晓枫养了一只叫茶茶的英短银渐层,宝贝得不行,一天到晚就是“我家茶茶怎样怎样”。
邱庭曾经挺喜欢猫的,但在好友家见识过猫咪脱毛的厉害后,便对有毛的宠物敬而远之了。
程昀也回了消息,表示自己上午有志愿者活动,询问邱庭能不能下午去看电影。选定场次后发给程昀,这次几乎是秒回,直到看见聊天界面上的“ok”,邱庭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周日,大巴车内。
“车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真倒霉,偶尔出来做一次志愿者也能遇到这种事。”
“……”
被喧闹声吵醒,程昀揉揉眼。
为了参加马拉松志愿者,他凌晨三点就起床了,志愿者活动结束后困得不行,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补觉。却不想负责接送他们往返的大巴车半路抛锚,同学们叽叽喳喳乱成一锅。
现在是十一点半,邱庭约了今天下午两点的电影,也不知道大巴车什么时候能修好。
有同学询问可不可以自行回校,出于对人身安全的担心,带队老师拒绝了他们的提议,一车的大学生便只能在车上干等。
半个多小时过去,修车的人仍旧不见踪影。
窗外日光正好,晒得他的脸颊手臂发烫,程昀把窗帘拉了下来,心里的焦躁却没有减缓半分。
将近十二点半,修车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从这里赶到影院少说也得一小时,程昀没时间再耗下去了。
男生起身,走到第一排告诉带队老师自己下午两点还有兼职,必须现在出发。
见他表情坚决,带队老师让他写了份保证书,如若途中发生安全事故与学校无关,这才放人。
下了车,横亘在程昀面前的是漫长荒芜的公路,偶有货车来往,尘土飞扬。
没了车窗玻璃和窗帘的遮挡,太阳的热度愈发无情了,程昀照着手机地图导航大汗淋漓地走着。
一连走了二十几分钟,才看见公交站,他连忙躲进公交站的Yin影里喘息。
这个天气热得过头,明明早上出发时他还冻得直搓手,现今却巴不得找个水塘跳进去游。
邱庭从早上睁眼就开始思考要穿什么了。
衣柜里基本都是通勤装,好不容易翻出一件几年前买的冰蓝色飘带衬衫,怕有装嫩的嫌疑,她又添了一件灰白菱格纹针织背心,下装是米色的锥形高腰裤,配上一条两指宽的棕色方扣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