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处毫发无损,不过他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换了个人,陆焉知此时坐得格外并不舒坦,他肩头只剩下一个刀柄凸出来,这把又细又长的刀刺穿了他的肩膀——不仅如此,还刺穿了椅背,将这男人整个钉在了椅子上。
后半截穿透陆焉知身体的刀子被百合握住,施力掰弯,百合并不在意瞬间鲜血淋漓的手掌,他把穿透陆焉知的那把刀改成了‘U’形,使得对方无法自行将刀拿出来。
陆焉知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从变成类人留在摩诃那天起,就认识百合,十多年相处,就算这人跟谁都不亲近,但也绝不会是捅刀子扎自己人的那一拨儿。
他看了眼站在百合身后的谢少艾,开口问道,“都不给我个解释吗?”
“抱歉,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被刀子割破的手掌逐渐复原,百合低下头看了眼陆焉知,“茶全救了我,我不该伤你。”
“一个小时之后,我叫人过来找你。”顿了顿,百合补充道,“我的地下室做了隔音,你喊没有用。”
这句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陆焉知冷哼一声,视线落在谢少艾身上,“谢处,该你了,不发表一下获奖感言么?”
谢少艾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如陆焉知所愿地发表‘获奖感言’,“陆先生,我相信这只是小小的误会……这次我不计较,之前的事也请你不要计较,我们有个很好的开端,希望下次见面能延续那个开端。”
说完,他跟着百合走出了地下室。
外面艳阳高照,百合在踩到光影之前停住脚步。
谢少艾扫了眼太阳在瓷砖上铺出的一小片平行四边形光影,摸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干涸的血迹,打量一番窗户上遮光材质的窗帘,没有去拉窗帘合上那道缝隙,反而朝着百合晃了晃手,示意对方退后。
百合朝后退了退,谢少艾见对方退不到位,直接走过去扳着对方肩膀将人一直推到了墙角,对方的几根长发因静电扬起来沾在他的脸颊,撩拨得他浑身都痒。
谢少艾重新回到窗户前,一把将窗帘拽下来,尽数裹在了百合身上,开口问,“温延跟你有血缘关系吗?双胞胎?还是你整过容?”
百合站着不动,配合地被他包成一个木乃伊,谢少艾又问道,“你要什么?钱?总治安官的位置?”
“我要……你滚回你的占城警署。”
对方终于出了声,声音隔着层厚厚的遮光布,听起来有点发闷。
谢少艾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遮光布,确认将这人盖得不漏一寸皮肤,而后将对方打横抱起来,“别挣扎的太过,到太阳底下了,你们家车库在哪?”
“……”
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谢少艾将百合塞进了后座关上车门,接了这个电话,“说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火急火燎,“谢处,验尸结果出来了,那个‘焦糊糊’不是索佩,照这个情况判断……索佩应该是越狱了。”
………
半个小时之后,地下室的门再次被踹开。
萧荀和陆焉知打了个照面,两个人均是一愣。
“百合叫你来?”陆焉知拧着眉毛问道。
“阮骞叫我来。”
萧荀说完,确认地下室除了他俩之外没有人,放下戒备,绕到陆焉知后方看了看那把奇形怪状的刀子。
“别站我背后,总觉着你还得给我补一枪。”陆焉知说。
萧荀不跟他拌嘴,他拿着自己衣服垫着,将后面那截刀子重新掰直,而后站到陆焉知身前,利落地拔出了那把长刀。
陆焉知捂着嘴吐了半天的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些,刚往起站,起来得有点急,眼前一黑又重新跌回椅子上,索性就那么坐着开口道,“萧警官,我真是谢谢你。”
这人道谢和说脏话的语气没差太多,萧荀难得好脾气地应道,“不客气。”
………
入夜。
阮骞绕着陆焉知面前那桌子转第六个圈转到一半,又反向绕了回去站到陆焉知面前,把桌上手机递过去,“给百合打电话。”
陆焉知抬眼看阮骞,“我说什么?”
“他不是说对不起了么,”阮骞移开和陆焉知对视的视线,音量明显小了不少,“你就说没关系。”
陆焉知抬脚踹向桌子,桌子滑出去半米,又被被阮骞单手摁住。
“他捅我一刀,说对不起,我就得说没关系?”陆焉知恼着,“是不得还得敬个礼,摸个手?”
他睁大了眼,展开双臂伸手比划了个长度,“那刀那么长,你让我说没关系?”
“你有的选吗?”阮骞把桌子搬远了点,怕陆焉知又要踹,“盘罗先生在的时候,百合就是鬼牌,摩诃的这些线,过他手的太多。”
“不知道那个姓谢的深浅,我本来就不同意你动他。百合只是不让你杀谢少艾,他要是真背叛你,不是现在这么个样,你得把他哄回来。”
他见陆焉知不说话,趁热打铁道,“你就算信不过百合,也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