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马宝儿自打得了秘籍,便一心钻研修行,每日不是在炕上盘腿打坐便是进山练外家功夫,练了几月,采阳的功夫不知如何,偷鸡摸狗倒是越来越顺手,乡邻怨声载道,马宝儿一个光脚的不怕他们穿鞋的,全然不当回事。
这日,马宝儿躺在草房顶上,翘着二郎腿,叼着鸡骨头?,优哉游哉,琢磨着是时候找个人下手练练了。
别看马宝儿长得丑,心气儿倒是高,一定要找个身材模样顶好的。马宝儿想,谅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出不了什么大美人,再待下去鸡巴都要长毛了,得去大地方寻摸寻摸。
想着想着,马宝儿单脚一踏,竟直直从?两丈多高的房顶一跃而下,悄无声息落到地上。
马宝儿就这么走了,?再无一点音讯。
马宝儿的爹娘老早就不在了,亲戚朋友也无,?十里八乡拍手称快,可算送走一位大瘟神。
马宝儿离开马堡村,一路走走停停?,见识不少风光,饿了便偷只鸡打只野兔,困了便找个枝干粗壮的树眯一觉,心情好了掠着树梢练轻功,偶尔搭个牛车歇歇脚,就这样一直走到商丘。
?商丘乃是归德府的商业中心,这里盘踞着归德府最繁华的商铺、最高档的酒楼,入了夜还有灯火通明的秦楼楚馆。三教九流汇聚于此,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街上人流如织,有褐衣短打的穷人,也有身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小姐,马宝儿混迹其中,摸了好几个荷包,掂了掂,分量不轻。有了银子就有了底气,马宝儿背着手在街上闲逛,街边各色酒楼商肆鳞次栉比,外边还有两排卖些吃食和花哨玩意的小摊小贩,直叫马宝儿看花了眼。
马宝儿走进一家玉器行,伙计看他满脸泥土一身粗布麻衣,立时冷下脸,推搡着他往外赶 “去去去,我们这不留乞丐,别耽误生意。”
马宝儿灵巧一闪,伙计推了个空,扑倒在地摔个狗啃泥,惹得马宝儿哈哈大笑。
伙计气急败坏,抄起顶门的木杆便要打,马宝儿滑泥鳅似的左右闪躲,店里都是值钱的玉器,伙计不敢大动作,被马宝儿来回遛着倒像被耍的猴。
马宝儿笑着挑衅道:“乖孙儿陪爷爷耍耍嘛。”
伙计大骂:“不长眼的泼皮,敢闹到沈家的店里,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怎么这么吵?”
一道清冷声音从后铺传来,伙计立马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赶紧弯腰赔不是,“少爷,一个泼皮找事儿罢了,怎么把您惊着了。”
沈栖霜不语,沉着脸走到伙计面前,厉声道:“王全儿,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待客的吗?”
?伙计脸色煞白,连迭求饶。
沈栖霜转而对着马宝儿行了一礼,“伙计不懂事,冲撞了先生,我自当好好管教,先生见谅。”声音如金玉相撞,泠然悦耳。
虽是致歉,可沈栖霜的声音表情却又冷淡至极,这一套不仅做足了面子博了名声,又不客气地护住自己人免得跌份儿,可谓周全。围观的人一见沈公子出面,便渐渐散去。
马宝儿听出话里有话,也不介意,放肆地打量着这位沈家少爷。
荆山美玉何须辨,皎皎玉树临风前。
沈栖霜虽早已习惯被姑娘小姐或羞怯或大胆地偷瞧,如此赤裸裸的目光还是头一遭,心中不悦。
沈栖霜蹙眉,刚要说话,只听得马宝儿抚掌而笑:“不错,不错。”
“先生何意?”
“我是说你腰上的那块玉不错,不知公子可否割爱?”
“你个不知好赖的东西,还不见好就收——”
“王全儿,”沈栖霜出声制止,语气平淡地说:“此玉蝉乃在下贴身之物,恕不出售。”
“可惜,可惜。”马宝儿一副遗憾的样子,“如此无暇美玉,可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