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枢的天空总是蔚蓝而澄净,细碎的阳光铺满天际,有大团大团的云朵漂浮在空中。
有别于漠北的苍凉辽阔,是一种岁月静好的宁谧。
正如这个国家本身。
沈离走进曦云苑时,已经过了午后。
三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因为是客居,大部分宫女和太监都守在外面,见到他来,纷纷跪地行礼。
从肩辇上下来,沈离放眼望去。
苑中碧竹如林,水木清华,隐隐有一线笛音穿透竹林,孤拔寂寥,带起廊下垂挂的玉铃轻响。
湖心的一方水榭里,轻幔垂地,沉香袅袅。
有青年横笛而奏,长长的衣袂蹁飞在初春明亮的阳光下,仿佛深海中翻滚的黑色浪涛。
指尖起伏间,羌笛声声,百转千绕。
便于这红尘之中最奢靡的地方,也吹出了大漠孤烟,白骨苍茫之感。
萧声呜咽,尾音浑厚。
不同于南方的婉约多情,恍若二八少女手中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
只是这样听着,就像置身百年前的沙场上。
极目远眺,到处都是凋零的榆叶和枯黄的芦草,狂风卷起千里尘沙。战士们骑着马,挽着长弓,踏过已经冻结的红桑河,远处就是雁离关。
关外的龙虎旗在风中舞动,拔营千里,铁衣披霜,战鼓齐鸣。
一墙之隔的都城内,有歌姬十指青葱,反弹琵琶,唱着“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如何?”
一曲终罢,呼延赫兰放下笛子,半倚在庭柱上问他:“喜欢这曲子么?”
“嗯?”
“这是边塞的曲子,你从小长在深宫里,应该没听过吧?”
呼延赫兰偏头,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阳光镀上了薄金,原本因为过于艳丽而有些凶戾的容貌也变得柔和起来,自有一种洒脱不羁的风流。
“我可是特意吹给你听的。”
玄衣青年将笛子在手心里敲了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练了很久,你该不会说难听吧?”
“如果我说是呢?”
沈离也笑了起来,挥退侍从,在他身旁坐下:“你打算怎么办,嗯?”
那个‘嗯’字被他念得又轻又软,猫爪子一样挠在他心上。
王岳领着几个侍卫远远地退到了院外。
怎么办?
统领着北地十四州的年轻侯爵轻哂。
若是他自个儿的孩子,直接拎起来打屁股了,对付熊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痛揍一顿。
嘴角都磨出血泡了,你跟我说不好听?
惯得你的。
心中无数吐槽,呼延赫兰俯身靠近他,瞳色在阳光的折射下,泛起一种近乎于黑色的深蓝:“能怎么办呢?”
他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脸上。
沈离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就觉得嘴上一痒。青年一手撑着亭栏的扶手,侧过去吻他的唇。
呼延赫兰的嘴唇极薄,柔软而带着凉意,轻轻贴合在他唇上。
沈离眯起眼睛,第一次主动揽住了对方的腰身。
两人借着纱帘的遮挡,在水榭的矮榻上缠绵拥吻。
呼延赫兰身形欣长,唇齿纠缠间,沈离只能顺着他的脊背抚摸,从一截细长的颈骨再到肩胛、胸腹,最后停在了瘦韧的腰侧。
掌心稍一用力,就激起了青年的战栗,他又将身子沉下几分,几乎是自己把敏感的腰肢往他手里送。
成熟又主动,热情又乖巧。
沈离不由的感慨,还是年上系好啊,知情识趣,风情无限。
啃到后来,两人都有些意动。
呼延赫兰不愧是北燕本地出产,作风极其剽悍,干脆将玄色长袍的衣摆撩起,一手去扯腰带,竟是要与他在这水榭里白日宣yIn。
沈离反应过来,吓得脸都白了。
“别别别…..”
好不容易有个熟悉的人,他一时贪恋青年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不知不觉就把人撩起火了。
“为什么?”
呼延赫兰嗤笑:“我一没娶亲二没纳妾,身子干干净净的。你七王叔碰得,我就碰不得?”
“……好歹你也出身四大家族。”
沈离一手按在他腰上,呼延赫兰衣衫不整,绣有青蟒的玄色长衫下,露出半边胸膛:“表哥不是说你稳重自持,气度斐然吗?”
“这话你也信?”
呼延赫兰反驳道:“就算我稳重自持,气度斐然,和拉着你野合又不冲突。你要是生在北燕,马背上我们都能做……你知道燕王有一匹通体纯白的汗血宝马么?下次我把它借来,我们去歇米儿草原那。那里的草又高又密,最适合做那档子事了。”
眼见沈离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青年耸肩:“你们南国规矩就是多,束手束脚的,不觉得无趣么?”
在床上相敬如宾,还不如策马驰骋,以天为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