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南在一家城北的高档ktv做服务生,距程松家有接近两千米的距离。他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打卡上班,晚上十点下班再骑着电瓶车回去。
因为身体的原因,江绢从来不敢单独让他在外面过夜。就算迫不得已要加班也要每两个小时按时发一次消息给她。尽管觉得很无奈,江夜南从来不会断掉这个习惯,他不想让江绢担心。
只是心中还是会有不甘,小时候就说过长大后要保护妈妈……而现在又是谁在保护谁?
如果几年前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他大概还是和所有同龄人一样,一边念着书,一边谈恋爱,过着和正常人看来没有区别的生活。
起码能像个男人。
发完短信,记忆里的那些恶魔般的脸又一次扑了上来,沉默地撕扯着他畸形而自卑的青春……江夜南发着抖狠狠吸了一口烟,将那股烧灼浓厚的尼古丁一直吸进肺里,企图把那些噩梦般的场景挥散开。
他狠狠将烟蒂碾灭墙壁上,推开卫生间隔间的门,迎面就被包间主管堵住了,似乎是一直在等待他出来。主管名叫孙非,是江绢以前的老同学,因为他江夜南才有机会进来上班。他腻腻歪歪地把手放在了江夜南纤细的腰边,不安分地向下滑,移动到了tun上。
“小江啊……今天这么晚还没有下班吗?”
他后背一凉,寒意从脚底渐渐攀升上来。
孙非咧着嘴笑了笑,近距离地把玩着江夜南的领结。本来一开始江绢来找他一点也没想答应,不是谁都能进这里上班的——但当他真正看见江夜南后却春心大动。青年人脸蛋好看,近看皮肤细滑,宽肩窄腰的身材,把酒保服穿得干净利落,尤其在腰tun相接的这个位置Jing妙地收起一个弧度,走起路来格外诱人,像在他的眼球上跳舞。
江夜南嫌恶地避过头去,咬着牙缓缓将自己tun上的手拿开:“丽丽有事,今天我替她上夜班。”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他知道孙非并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只能暂时性地压抑住愤怒和恶心。殊不知他的这副模样在孙非眼里看起来更诱人了。皱眉别过脸去,显现出锁骨和脖间姣好的弧度,竟带着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行嘛,什么时候下班呢?”孙非盯着他直勾勾地看。
“现在就下……”江夜南想抽身往外走,孙非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下流地将手指伸进去:“那么急干什么?聊会儿天嘛!”
江夜南发了狠,用力在孙非手上掐了一下,孙非吃痛地叫了一声,有些不舍地将手放开,看着江夜南逃也似地跑出洗手间,眼里流动着复杂的光芒。
江夜南骑着电瓶车风风火火地回了家,到了楼下时仍然心有余悸。他突然弯下腰来,刚刚骑得太急,吃了一肚子冷风,忘记了自己正处在非常时期,现在小腹处传来一阵又一阵Yin冷的绞痛,似乎拉着他的五脏六腑下坠,疼得他几近虚脱,满头大汗。
不行,至少得先回去再说。
他意识还算清楚,拿好了包,勉强走进电梯,脚步虚浮地站到了十三楼,强忍住才没顺着电梯的墙壁滑坐下去。
这是午夜十二点半,程松和江绢都睡了,应该只有程寻真独自在房间里玩游戏。他钥匙孔插了好几遍没有插对,里面的人似乎被这响动搞得烦躁了,趿拉着拖鞋慢吞吞来开门。
程寻真穿着松垮垮的卫衣,一打开门就看见杵在门口面色发白的江夜南。今天他好像回来得匆忙,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一只手撑着墙壁,头发被汗水打shi,黏糊糊地贴在前额上。他本来心里有些怒气的,见了江夜南这副模样也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江夜南说不出话来,只是绕过程寻真径直走进卫生间,快速将门关上了。
程寻真手插在裤兜里,愣愣地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他想起前天他爸和他在车上说过,江夜南有种治不好的病,只是没说是什么病。他在暗地里进行了多种猜测,譬如癌症,先天残疾(虽然暂时看不出来),不要命但很花钱的某种后遗症……
只是这些猜测落不到一个证实,他就愈发好奇了。不过……也可能是江夜南吃坏了要拉肚子呢?
心不在焉地刷了会儿朋友圈,程寻真竖着耳朵仔细听卫生间那边的动静。大概三十多分钟过去,抽水马桶的声音才随之响起来,江夜南慢慢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种诡异的求知欲望又缓缓爬了上来,仿佛是有一只猫爪在程寻真的心里上下左右地挠。真的是拉肚子吗?不太像……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卫生间里。
检视了一遍,干净的地板和马桶圈,空气里也没有别的味道。隔板,柜子,洗手台……他一一看过去,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紧闭的垃圾桶上。想起今天晚上江绢似乎有换过垃圾袋,之后除了江夜南,没有谁再上过厕所。他的房间有独卫,所以自从那母子俩搬过来后,他没有再去过。
只是看一眼而已。
他这么想着,在桶边的压板上轻轻踩了一下,往里随意扫了一眼。
果然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