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封萧萧是故意挑百里盟下手,才会抓走由百里盟护送的曹雯。
若真是如此……
百里荇眼底一沉, 那他便害了曹姑娘!
百里荇派出的两人均受了伤, 一人先回来,一人追踪过去, 沿途留下记号。他们几人沿着记号追踪, 在河畔发现了那人的尸体。
他半身都泡在河水之中,脖子上有明显的淤痕,半张开的嘴里一片血污, 而双眼还是睁着的。
百里荇合上了他的眼,伸出的手渐渐凝握成拳。
河畔生草, 有一膝之高, 其间一道小路比同肩宽。与其说那是道小路, 倒不如说那是什么人行走之后留下的,两侧草木皆经受压折, 似是有什么东西被人从这里拖拽过去。
童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就好像心头被一根细绳牵着、扯着, 怎样折腾都落不到实处。
隐隐人声从河畔那头传来, 惊起枝头寒鸦。那枯树枝丫上没有半片新叶,树中腐朽成洞,似乎随时都会簌簌成泥。
曹雯就躺在那棵枯树底下,眼中一片荒芜,无方还伏在她身上,封萧萧的银鞭缠住了她的脖子, 越收越紧。
“蹭”的一声长剑出鞘,一剑削断了那银鞭。封萧萧收手不及,连退了几步,不等他反应过来,百里荇已纵身追来,一手握住剑柄,横亘一剑立时让封萧萧胸前留了剑痕血色。
百里荇那一剑令无方有了警惕,安陵辞欺掌拍来时,他已凝了双拳,背脊绷如弯弓,直抵安陵辞一掌。然那一掌临至近前,竟仿若佛手千绀,虚虚实实看得无方眼前一花,神思之间不过凝滞了一瞬,便叫那一掌硬生生推开两侧拳风,直抵他胸前,将他一掌拍了出去。
无方撞在那棵枯树上,“轰隆”一声,树干应声而倒。无方猛地喷出一大口血,血色溅在襟前,染得那袈裟愈红。
童萌径直跑向曹雯,直到近前才看清她的模样,却撞得她心口一颤,险些就要站不住脚。
曹雯的身上几乎都是血污,衣不蔽体一动不动,那双眸里面的光芒已尽数熄灭,仿若只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只有Yin暗不见天日。
童萌半跪下来,小心翼翼扶起她的头,将她半抱在怀里,一遍遍无声叫她的名字,直叫得喉口撕疼,才勉强发出一点声音,仍是沙哑得低沉。
“雯姐姐……”
仿佛是这一声拉回了曹雯些许神志,她眼睫一颤,从眼角划出滴泪落在童萌掌心。若非这滴泪还是烫的,童萌几乎要以为她抱了具尸体。
百里荇一剑连着一剑,每一道剑痕都深深留在封萧萧身上,却好似每一剑也入自己心头三分。百里荇右手一颤,几乎就要握不住剑柄,他垂下眼,将剑深深掷入地里,甚至没有勇气直视曹雯的眼。
他无声脱下外袍,给曹雯盖上。
童萌咬着牙,将曹雯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小心放下她后突然起身,拔了百里荇的剑。
畜生!
这两个畜生!
“君姑娘!”
童萌举了剑,举剑的手却被安陵辞牢牢握住。她抬眼撞进那双深眸,那双眼里深浓一片,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似乎什么情绪都包含在一处,只看着,就有一股安抚人心之力。
安陵辞缓缓走上前来,将她半抱在怀中,另一只手蒙上她的眼睛。
童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他的声音落入耳中,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呢喃。
他道:“杀人这种事,哥哥来就好了。”
童萌的手下一空,下一秒,就听到剑锋破开血rou的声音,夹杂着无方的闷哼。一剑又一剑,刺入再拔出,到最后,已听不到半点呻/yin。
安陵辞的手放下后,童萌依旧没有睁眼,内疚心痛如同藤蔓一般将她掐紧,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童萌只觉得自己冰凉发颤的手被眼前的人裹在掌心,用他手心的温度一点点焐热了她。她这才开始大口喘气,仿佛溺水之人抱住了浮木。
童萌一点点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了眼前的人。
安陵辞,就是她的浮木。
·
复州城上,长歌山庄。
君拂歌披了件单衣,推开了汀芷院的大门。
自那日,他与小萄大吵一架后就再未踏入过这里,仿佛已过了许多时日,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安陵辞在他身体中时受了重伤,他没在药门休养,直接回了长歌山庄,近日才能下床。
小萄这里似乎同他印象之中没什么出入,然细细一看,却还是有些区别。比如原本那个空着的水缸被搬到了院子右侧,里面没栽荷花,却有一把铜钱草,还有几尾灵巧鲤鱼在草叶下探头探脑。
君拂歌笑了笑,一转头看到空荡荡的屋子,眼中笑意又淡了些。
原先他总以为自己不在小萄身边也没什么,她总还有姜晴照料,女孩子之间,应当比他这个兄长更亲近一些。可不久前他才发现,骨rou血脉之间很多东西是旁人替代不了的。
小萄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