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意走到山脚,远远地便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到袁大弯腰坐在一块大石上,他埋着头,不住耸动身体,袁二站在一旁,焦急的团团乱转。
他功夫甚佳,远远的便听见风送来的呜咽声,竟是袁大在哭。
琏意一愣,心猛地钻心的痛,他快步走了上去。
袁大朦胧的泪眼很快便发现了琏意的接近,他轻吸了一口气,抹掉几把泪,不想在琏意面前失态。他是忍住了眼泪,可是那通红的眼眶,努力镇定的悲伤面孔,仍然悄无声息的向琏意诉说着他的委屈。
“大哥儿。”琏意凑了过去,可是袁大却撇开了头,自从那日肌肤之亲之后,他总是这样有意无意的避着自己。琏意碰了一鼻子灰,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你你是最后一个下山的,那张氏兄弟可曾对你不利?”袁大很快便想到了张清皂卑鄙狠辣的为人,他有些担忧的抬起头,透过模糊的眼睛关切的看着琏意。
琏意心中一暖。
我抿着嘴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把他们教训了一顿。”他不曾察觉他说这话的语气里充满了讨好和邀功。
袁大舒了口气,终于一返这几日常态拉了拉琏意的手:“张清皂此人睚眦必报,他不会把你的教训放在眼里,反而把他视作耻辱,我们快些离去吧!祭拜了一番,我的心愿已了,再不去想这些事了。”后面这话,既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袁二听的。
袁二用力地点头:“大哥这话,自己可要记在心里面,万事向前看,可不要再为这些贱人而忧思过多了。”
袁大点点头,搭着袁二的胳膊站了起来,甫一站起,方才用来捂嘴的手绢翻卷着掉落在地,琏意打眼一看,上面竟是鲜血点点,他颤抖着瞪大双眼:“大哥儿,你、你吐血了!”
袁大有些疲劳的对他摆摆手:“我没事,这口血吐出来好,我早该把这一切都忘记了。”
琏意皱着眉看着袁大蹒跚的向前走去,原本微蹙的眉不由皱的更紧了,他有些后悔方才教训张清皂太轻了。
张清皂那把匕首挥下的那一瞬间琏意便觉察到了那股杀意,衣襟一抖,整个人便奇异的腾挪出去,张清皂一击扑空,又急又怒,反手急挥,被琏意双臂架开。
二人后退几步,相隔数尺,彼此对峙,片刻之后,张清皂突然剑眉一蹙,有些犹疑道:“可是崖山老人之徒,琏意琏侠士?”
琏意有些意外,冷着脸,矜持的颔了下首。
得到回复,那张清皂猛地收回架势,将匕首收了,含笑陪罪:“这唉,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了,”他走近几步,对着琏意深深拱手作揖,“方才清莽撞了,一切都是误会,万望琏侠士原谅,尊师兄与我深交,曾在我府中居住过一段时间,还曾提起过琏侠士,清一直仰慕琏侠士的江湖义举,今天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啊!”
他对琏意如此有礼,琏意便也有些羞涩的收手:“果真是误会?”
“是误会啊!”张清皂大声道,“琏侠士不知,方才那袁信,数年前曾是我家的下仆,深受家父的器重,万没想到,家父病重,他竟趁着府中慌乱,私自窃取了本府传与掌门人看的家传心法,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时我见他家境贫寒却做事稳重,很是想提拔他的,却不想他做出这等事”张清皂一脸悔恨,“后来,本府将他捉拿归案,大刑伺候下他方交代出心法的藏匿之处,我本看在多年的情份上,饶了他一命,却不想他竟怀恨在心。”他将方才袁大的仇恨和不逊归咎于袁大的忘恩负义。
琏意迟疑着,他虽讲求杀人除恶,但每次动手前也是细细调查过的,决不偏听偏信,此时听了张清皂的话,已然有了怀疑。
张清皂凑近几步,低声道:“我听闻琏侠士继承了尊师的真传秘笈,万请琏侠士小心那袁信这个小人,他现在成了您的奴仆,不知是否藏有祸心”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勾得人凑近过去,想要听的更加仔细。
掩藏的匕首便顺着琏意凑近的方向,暗暗贴近了琏意的后心。
“您的好意,我已心领。”琏意突然对张清皂诡异一笑,抬手便是一拳。
二人贴身交手十余招,琏意已摸透了他的武功路数,他本就藏了私,此时再不迟疑,他的师父曾教导他,未动手时留人三分余地,动了手便要毫不留情。手指微屈,在那匕首上“铛铛”连击数下,将那匕首击飞开去,他转身避开张清皂五指成爪的一掌,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就是一扭,骨节“嗑嗑”作响,另一只手“啪啪”对着张清皂的胸腹部各摁一掌,只把张清皂打得口吐鲜血,飞了开去。
琏意捡起那落地的匕首,几步飞跃来到从石阶上滚落而下的张清皂身边,轻轻一挥,便挑断了张清皂方才持刀的手的手筋,又一个反手,挑断了他的一根脚筋——他从不对敌人留情。
做完这一切,琏意轻轻揩去匕首上的血迹,他漠视着脚下抱着手腕翻滚着凄厉哀嚎的张清皂,只冷冷看向不远处瑟缩成一团面露惊诧的张润生。他犹疑了片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