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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明见的神经刚刚松懈下来,又被一个电话从床上叫了起来。
因为被他爸踹开了柜子门离家出走继而来投奔桑明见来的逢燕在电话那头叫唤:“桑明见你滚回来,有人要搞事了。”
“姓赵的吃饱了撑的大过年找事?”
破五的饺子还没吃呢,让不让过一个安生年了。
桑明见在酒店门前下车。
如果说桑明见美好的高级社畜生活里有什么烦心事,第一个是脑子里这个不定期抽风的系统,第二个则是每逢年节逃不开的大小宴会。
新年开门,联络关系。秦家走的是文玩字画这个行当的生意,还涉及一部分古董市场,所以秦家今年给桑明见发了鉴宝拍卖的邀请函。
唯有年首年尾两头的宴请是最没有可能推掉的,况且桑夫人姓秦。
也不知道赵简成会不会来,桑明见不是很想看见他。
因为桑明见和沈陵的关系,开年就有人递书面申请去查葚子传媒的会计账簿。事出反常之下,顾林在他上班的第一天就拿出了他关于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公司里有人想驱狼逐虎,也不怕狼回过头来把自己吃了。
化雪时的空气每一厘都淬着冰,风一送更觉得像是蜇在脸上。
“老板。”顾林将外衣压在了桑明见的肩头。
桑明见问他:“从这里到酒店大门不到一百步,为什么要穿穿脱脱?”
顾林不回答,像没听见一样帮桑明见整理了一下领口,让大衣妥帖地搭在桑明见肩上。
“我不会给你加工资的。”桑明见说。
“我春节期间的奖金已经够丰厚了,而且我认为您冷。”顾林站回落后桑明见一步的地方。
顾林春节没有放假,不是因为万恶的资本主义,而是他本身就不怎么想回去。也就每年除夕那天提点礼品回去看一眼,然后接着回来。
发工资的人掌控着经济命脉,但给顾林按月划钱的桑明见却一点当爸爸的快感都没有。
“姐姐我好冷——”周扬青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声台形表被他姐姐请的老师按着头打磨出来的,开口说话顶着风也能传出二里地。
桑明见想打个招呼,回头看见周蕴白搭着桑明允的手下车,然后一把将缩在车厢里瑟瑟发抖的周扬青拽出来。
周蕴白盯着那只鹌鹑说了句什么,周扬青终于从一个团舒展成了人形,然后黏到了他姐姐身边,偎着周蕴白的围脖瑟瑟发抖。
周总身上的白毛披肩和枣红呢绒的旗袍随着一阵凉风抖了抖,嘲笑了一把三件套捂遍全身的周扬青。
周蕴白挽着桑明允的手臂,女才郎才,女貌郎貌,画面极为和谐。
大年三十桑明允一晚上都没回来。初一桑明见和母亲提着东西去看还在医院疗养的老爷子、初二桑夫人带着儿子回门,桑明允都是等在目的地跟他们碰头。剩下的时间几乎就不呆在桑明见的视线内。
一向张扬明艳的桑明允格外沉默。
大过年的去找白娘娘了吗?
桑夫人一脸我就是有事我知道你好奇但我就是瞒着你的表情。
桑明见目送着他们进了会场。
耽搁片刻与避开见面之间并不是充分且必要的条件,特别是外祖见到外孙,有很多话要说的时候。
桑明见带着顾林进门,然后直接被表妹秦漱流勒着脖子拖到了两位外祖面前,正巧赶上表嫂打趣周蕴白什么时候打算进门。
桑明见直直撞上桑明允复杂的眼神。
“二哥你怎么没跟大哥哥一起来啊,因为蕴白姐吗?”秦漱流挂在桑明见肩膀上,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笑得略带猥琐,“什么时候能改口叫嫂子啊——”
“大姑娘了,矜持一点。”桑明见将秦漱流摘下来,“哪里听来的?”
秦漱流反倒迷惑了:“你不知道蕴白姐一直对大哥哥……”
“知道。”
这是当初那团一起玩的小屁孩儿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双方当事人似乎保持着一种默契,还是照朋友那样相处。男不婚女不嫁,从不提及这个问题——当然,也可能是提到过,但其他人不知道。
所以周扬青才着急。
秦漱流说桑夫人和周家伯母早就开始谈论桑明允和周蕴白的婚事了,她看大哥哥和蕴白姐这几天都呆在一起,还以为有戏呢。
“难道不是吗?”秦漱流一脸懵逼地问,她的cp是要be了吗?那她还可以和周扬青交换同人文包吗?
桑明见撸了撸表妹的头发,走上去跟外祖打招呼。
桑明见趁着跟桑明允一起进宴会厅的走廊里问这些天究竟怎么了。
桑明允侧过头,用潋滟的杏子眼斜睨着自己的胞弟,半晌哼笑一声说:“咱妈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别带坏她儿子。”
桑明见只觉这是玩笑话。
“真的,大过年把我轰出来了。可怜我爹不疼娘不爱,终身幸福要葬送在商业联姻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