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深是在六月末来到这个新家,初中升高中的暑期格外漫长,没有作业,没有辅导班,他便整日和江鹤庭待在一起,后来戚封休了小假期,三人相处的时间慢慢变长,林春深也比一开始开朗许多,像是胆小的蜗牛慢慢爬出自己的壳子。
与性格变化相应的,是他的外形。假期中,林春深的个子高了,也长了些rou,身板不再是干瘪瘪的一块,皮肤也变得更有光泽,像是俗语说的“长开了”。
开学前一周左右,江鹤庭约了几个朋友出去打球,主要目的是想让林春深融入自己的小圈子,也隐隐带了点炫耀的意思——看,这么乖的小孩是我家的。
这天天气多云,一群穿着运动装的少年在街头篮球场闲聊,时不时传来一阵大笑,突然,个子最高的壮实男生对马路那边挥了挥手,笑嘻嘻地喊:“老大你终于来啦!”。
一群人闻声看去,有人补充:“戚哥也来了。”戚封心态年轻,和外甥的同龄人也能玩得来,而且男生大多崇拜强者,一来二去,对他的称呼便由“戚叔叔”变成了“戚哥”。
“哎,多了个人?”随着这声疑问发出,少年们安静下来。只见一个生面孔从江鹤庭身后探出来,白团子似的,带着几分怯意,然后马上躲回了江鹤庭背后。
走到篮球场,江鹤庭把人拉出来,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我朋友,林春深。”
念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远比平时温柔,看着林春深的表情也带着笑意,简直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你们好。”林春深的手指在背后不安地绞着,但脸上露出一个讨喜的笑来。
男孩笑起来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眼角像翘起的鱼尾,显出几分俏皮,又有点勾人。他今天穿着件宽松衬衣,过长的下摆被别进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撞色运动鞋,白色运动袜盖住脚踝,露出一截弧度圆润的nai白小腿。
少年们又喧闹起来,争先恐后地进行自我介绍,林春深一一应着,努力记住每个人的名字。
“开始了。”江鹤庭把林春深往后一揽,拉离包围圈。
不算林春深,到场的共有九人,第一场戚封做裁判,其余人分成两队,每队四人。并非正式比赛,大家都打得很轻松,少年的身体在阳光下闪着汗水的光,运动服随风作响,可以说是青春飞扬。
林春深坐在戚封旁边,看着又一个三分球投进,有些羡慕地道:“以前的体育课,总有男生一起打球,我个子太矮,只能在外面给他们拿水。”
戚封低头,看着林春深头顶翘起的一撮发旋儿,有些手痒。他长臂一伸,将手肘搭在长椅的椅背上,手指轻轻拨了下男孩的头发:“打球靠的是技术,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教你。”
男人比他大一轮,林春深心里对他总有点敬畏,听他这么说,受宠若惊地“嗯”了声。偷偷抬眼,正看见戚封带着胡渣的泛青下巴,下颌线与喉结轮廓分明,肩膀宽阔,臂膀处的衣服被肌rou撑起,有着完全不同于毛头小子的成熟魅力。
“怎么了?”职业原因,戚封对眼光格外敏感。
林春深慌忙摇头,端端正正地坐好。
这时,江鹤庭一个跨步,跳起扣篮,篮球正正好从球网落下,引来队员们一阵欢呼。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看向场外的长椅,像只开屏的公孔雀,搔首弄姿,只为等一句赞美。
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也没有深究这种吸引力产生的原因,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冲动大过理智,容易被激素搅昏头脑,但也因为经历单纯,有一颗难得的炽热的心。
下了场,江鹤庭过来喝水,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今天状态一般。”
与他同队的傻大个刘阳发出疑问:“老大你明明打得不错啊?”
染着红发戴着耳环的高寒噗嗤一乐,林春深也露出一个笑,他认真地看着江鹤庭的眼睛:“我觉得你打得很好,灌篮也很厉害。”
江鹤庭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放下水瓶后,他伸手捻了下下巴,这是他掩饰开心时惯用的小动作,只有戚封知道。
但男人没看到这个动作,他的注意力都在林春深身上,男孩认真解释的样子,较真得可爱,让他又手痒了。
一周后,市一中开学。
江鹤庭开学读高二,比林春深大一级。报道那天,江鹤庭先陪着林春深去了高一的班级,看他坐下,才转头回了高二级部。
不同于当下流行的nai油小生,江鹤庭的五官锋利,特别是一双勾线似的丹凤眼,眼尾上挑,眼瞳如墨,笑与不笑都显得无情。拜这张过于出众的脸和优异的成绩所赐,江鹤庭在学校里十分有名。
林春深坐下没多久,便有女生来搭话,女生聊了没几句就把话题转向江鹤庭,一副好奇又羞涩的模样。林春深不想把这些事情和别人分享,他摇摇头,小声说和江鹤庭不熟。
女生讨了没趣,讪讪一笑走了。林春深松了口气,一抬头,看见高寒挑着眉对他笑。
“你旁边有人吗?”高寒的红发染回了黑色,耳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