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国往南六十万里,是一片汪洋大海,名为泪海,乃鲛人国所在之地。泪海之上的九重云阙,则是风翼国所在。云雾中,以风为依托,悬有八十八座空中城池。城池呈众星拱月之势,漂浮于中央王都扶风城四周。风翼国国主风溯就居住在扶风城中。
有翼族人擅长灵体分离之术,风溯的术法更是已至化境。若想剥离小凤凰识海中的魂体,请风溯出手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灵兽国在西,风翼国在南,一西一南九十万里,我全速赶路三日也就到了,可小凤凰能支撑住这样的速度吗?
哦,对了,还有女人让我杀的戾桓,我一时激动,竟忘了他。云皇说我做事没有定性,想一出是一出,我虽讨厌他,此刻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我静下心来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先解决离得比较近的戾桓。
我拍拍小鹿的脑袋示意他离开,结阵施起召唤之术。天青的光芒微闪,两道熟悉的灵念霎时涌入了我的识海。
“清泱,你终于愿意联系我们了!”
“清泱,你是不是想回空桑山了?”
光芒过后,两道人影出现在灵阵之中。我轻咳一声,正欲说活,左边的赤豹已经冲了过来,死死拉住我的袖摆:“我还以为你想彻底抛弃我们,还好你没有。”
我摸了摸赤豹火红的发丝,想安慰安慰他,赤豹却已经连珠炮似的向我发问:“这两千年你都在哪里?你在外面见惯了繁华热闹就忘了我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流夕吵架,可你生流夕的气,为什么要把和我们的灵念也切断?两千年时间是不长,可也不短了!你知道我和文狸又担心你的安危又不敢离开空桑山,每天忧心忡忡地过的什么日子吗?”
赤豹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控诉,忿忿不平地数落我当年的负气出走。赤豹性子急躁,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去拱火,更何况当年原就是我做得不对,我便识时务地闭上嘴,站在原地让他骂了一通。
赤豹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痛批了我一顿,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我抓住时机,将怀中的小凤凰递了过去:“这事是我做得不对,要解释起来也很麻烦。你们能否先帮我照顾一下孩子,我去办件事情,回来再慢慢解释。”
“孩子?!”赤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彼时我并未体会到他为何如此激动,只一心想先解决戾桓的事:“你们先帮我照顾一会儿,我——”
这次是文狸打断了我。一贯沉稳的他慌了神色,冲上来撩开我的衣袖,冰凉的手掌覆在手腕处,将一股温和的灵力渡了进来探查我的经脉。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清泱,你,你怎么如此行事?你糊涂了吗?山鬼一旦孕育后代便会消亡,你是被谁哄骗了去?是别的女子替你生育的子嗣,还是你给别的男子生育的后代?你,唉,我不是从小便和你说,想要和山鬼生育子嗣的全是混蛋吗?”
继赤豹臭脸之后,我又见到了难得一见的文狸爆粗口场面。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薄唇紧抿杏目含泪,若不是顾念我现在“身体受损”,怕早和少时一般狠敲我的脑袋。
一开始我被文狸问得云里雾里,渐渐才明白过来他们以为小凤凰是我的孩子才如此激动。小凤凰方才饮了我的几滴血,身上带有我的气息,再加上他们乍一见我情绪激动,一时竟没能分辨出来。
想清楚这点,我忙笑着摇头解释道:“这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一位朋友托付给我的,我代为照顾一段时间。”
赤豹文狸再关心我不过,我怕如果现在说出扶荔山的事情,他们立时便要杀去云泱皇宫。因此,我便随便先找了个由头蒙混过去,准备等回到空桑山再和他们说清楚。他们听了我一番说辞,再细细查看过一回小凤凰身份,这才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文狸接过我怀中的小凤凰,眉峰微蹙:“你这次去办事,可还回来?”
我知道他怕我像之前一样两千年毫无音讯,解释道:“这孩子有仇家追杀,我去解决一下,少则三日,多则半月便回来。”
赤豹闻言,抱臂挑眉道:“仇家?什么仇家?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解决,免得你又跑得不见人影。”
我自然不敢直言,含混一两句叮嘱他们照顾好小凤凰,便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跑出了扶荔山。耳畔风声萧萧,身后是赤豹气急败坏的呼喊,我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山顶的赤豹文狸,掐诀向浮间关飞去。
两千年前我和云皇就是在浮间关外的一座客栈相遇。灵兽国与羽国的地理位置接近,生灵气息也十分相似,我急着给风溯找冷苍玉解毒,一时间竟昏了头,往羽国走去。还好遇到了云皇,才没闹出南辕北辙的笑话来。
因此说到底,我并没有去过羽国。慎重起见,我还是先停在了当年我和云皇遇见的那座客栈前,准备向店家打听一下情况。风溯当年嘱咐我在人前不要露出真容,否则会惹麻烦。因此我在进店前先隐去气息,在道路上观察了一阵,弄明白最近流行怎样的打扮后,给自己幻化了一身不起眼的着装和容貌。
不过说也奇怪,原本以为战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