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阳最后把下葬的日子定在了十三天后,陈清一只请了几天假,不可能住在村里将近半个月,他在白事办完之后就回学校了。后来他跟他爸视频,他爸说葬礼上弄得很不愉快。
叔叔死了以后,金柱想娶李丽清,两人互有情愫,互相表明心迹后他就有意保护她,村里的什么宴席他能不去就不去,李丽清自然也不用去了。他知道村里人的嘴有多恶毒,这种事情上李丽清承受的要比他多得多。
本来这次葬礼他也不打算去,他跟陈家其他人的交情比水煮大白菜都寡淡,结果陈继常回来了,那他说什么也得去。重点不在谁死了,而在他最好的朋友的妈死了,这是个义气问题。不过话说回来,被请来吃席的这些人有几个关心谁死了的呢,这种白事的意义大多在于给村里人提供一个见血缘稀释到快没了的远方亲戚的机会,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个主题party,只不过主角躺在棺材里。
金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从来不是因为怕被别人说,怂了才躲着不出来,他只是心疼他媳妇儿。每次他一出现就好像给这些人提了醒,被明里暗里拎过来抡过去骂的都只有李丽清。
村里正经男人去这些社交场合都是要带着媳妇的,在金柱心里李丽清已经是他媳妇了,他和媳妇出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于是他就带着李丽清去了。
刚开始席上的人看见他们一块儿来了,虽然笑容不约而同地凝固了一下,还是能很快反应过来跟他们客套两句,当无事发生的。但酒桌文化是个搅屎棍,酒过三巡很多人都喝麻了,脑子转不动了,伪装也卸下来了,本性就暴露了。
金柱出去帮陈继常搬第二天葬礼用的东西,他前脚一走,后脚就有醉鬼提着白酒瓶过来了。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李丽清跟前,给她面前的酒杯满上,倒得太急,溢出来的酒洒到了桌面上,溅shi了李丽清的整个衣摆。
这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但其他人都在假意忙自己的,当作没看见。
没有人帮她。
那男人眯着眼睛瓢着嘴:“哎呦,这不是金柱他sao婶子吗?咱俩得喝一个啊!金柱屌够大吧?一看就比那赌鬼强多了。金柱为了Cao你这熟逼等了20年!啧啧……”
说着,他下流地从上往下打量李丽清,带着猥亵意味的露骨眼神在李丽清胸前流连。突然,他举起酒瓶倒转瓶口,把里面的白酒哗啦啦地倒在李丽清胸口上,嘴里还说着:“果然是金柱看上的女人,saonai子够大,浇shi了看看nai头就知道金柱Cao过你多少回了……”
电光火石间,心不在焉地装作继续喝酒,但其实都在斜着眼瞟热闹的其他人就听见那人呜呜地叫,嘴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但叫声的沉闷丝毫没有掩盖他的痛苦。没有人看见李丽清是怎么劈手夺过那人手里的酒瓶的,也没人看见瓶颈是怎么到那人嘴里的。
李丽清一把拽着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又抬起手用掌心对准瓶底狠狠按下去。整个瓶颈都杵到了那男人的喉咙里,剩下的半瓶白酒顺着他的喉管咕咚咕咚直接淌到胃里。那男人杀猪一样的叫声打破了其他人表演着的默剧,纷纷围过来劝她:“丽清啊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么多白酒一下灌下去,会死人的!”
“丽清啊他就是喝醉了,他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嘛……”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粉饰太平,但这种时候总是有人不会看气氛,有个男人嘟嘟哝哝:“你这娘们儿还挺厉害,当了荡妇还理直气壮,说都不能说?那咋的我们还哄着你?还是个念过书的,逼脸都不要。”
瓶里的那点酒早就流完了,李丽清一把拽出那男人嘴里的酒瓶,扯了几张纸垫在沾满口水的瓶颈上才握上去。她用力把堵在自己身边的人拨到一边儿,往前走了两步,抡圆了胳膊一酒瓶就招呼在那碎嘴子男人头上了。
哐嚓,玻璃碎裂的声音,整个宴会大棚顿时雅雀无声。
那男人骂骂咧咧地想过来制服她,又被一脚踹爆了蛋。
李丽清紧咬着牙关,侧脸的咬肌微微凸出来颤动着。她两道形状很好的眉斜斜插入鬓间,平时总是带着柔和笑意的眼睛此刻也目光如炬,锐利地扫射着在场的人。
“倒是不用在这儿给我装邻里和谐团结友爱了。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门儿清,我从没在意过你们那些污言秽语,忍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想和你们计较,我犯得着跟你们一般见识?结果你们还以为我怕了,变本加厉,真把教养当软弱了?”
有人要上来拉她,她后退两步,用手里的半拉酒瓶指着那些人,破瓶子犬牙参差的边缘闪着细碎的光:“谁过来我捅谁,想心肝脾胃肾一起开花儿就来试试。”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金柱扛着外套敞着衬衫擦着汗回来了。一抬头,就看见媳妇儿以一敌多要打起来那架势,他刚搬完重物一下都没歇,疾步走过去把李丽清护在身后,眼睛瞪起来了:“你们是人都不做了是吧?趁我不在欺负我媳妇儿?”
那些人叫苦不迭:“谁敢欺负您家这祖宗啊,没一会儿工夫就把一个捅破了喉管儿,一个开了瓢,这会儿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