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曦的新一轮争吵来得莫名其妙,虽然我们经常相互鄙夷,但鲜少如同这次这样直接开启冷战。
黑森林中危险无处不在,它公平地对待生存其中的每一位生灵,不论你是蛤蟆还是雄狮,都没有拒绝死亡来临的特权。
这里虽然是神弃之地,但它仍旧暗搓搓地遵循着神的旨意,神说众生平等,那就肯定平等,如同被渣攻虐待几十年还满怀爱意的贱受,明明自己哭得肝肠寸断千回百转,结果对方一招手立马喜滋滋地跑过去。
它会成为所有生命的埋骨之地。
这片森林里最大的威胁就是那群身着长袍头戴兜帽的刽子手,他们连脸都常年被布料糊住。白色,一身丧。没谁知道这群家伙自哪里而来,不过大家都明白他们的到来象征着最恐怖的危机。看看那巨大的镰刀,嚯,下岗以后去卖废铁都能赚上一笔。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大多数时候遇上刽子手我们都会选择逃离,实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夏曦才会拿起武器浴血奋战。
骑士没有剑,只有一根野兽的骨头,握在手里像是拎着根大棒槌,战斗起来没有齐天大圣的英雄气概,反而宛如史前的元谋人,整体形象都透着股搞笑和猥琐。
结束以后我问他那是什么东西的骨。
他摸摸后颈没有回答。
地面遍布怪物和横尸,时不时还得应付刽子手的袭击。我们疲于奔命,唯一有战斗力的骑士还天天饿着肚子,这很不好,完全违背可持续发展观。
夏曦想要找到一处驻地,这在黑森林中又谈何容易?
直到遇到了一颗巨树,盘虬卧龙且与流云并肩,这令我产生了点不太好的联想,毕竟朕讨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壮汉。可是夏曦觉得树上比地上安全得多,他想在这里筑巢。
行吧。高处能够俯瞰整个国度,王的堡垒确实应该修建在极高之巅。
对于宫殿的样式我们起了争执。我想要一个蜂巢式的建筑,蜂的绝佳审美贯彻着它们生命的始终,从那些小家伙的漂亮外表到他们Jing妙得无可挑剔的社会秩序皆是造物主的恩赐,而规格整齐的巢xue更是突破自然设限的奇迹。
偶尔我会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降临过神之子的话,那么不是我就该是蜂群,因为再也找不到比我们更完美的事物能够承接如此殊荣。我曾想过迎娶一位蜂后,只是在得知某瑞典男子Cao马蜂窝被蛰成傻逼的社会新闻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夏曦觉得蜂巢太复杂了,他懒得搞,转而试图整个普普通通的小树屋。
幼稚!
他以为搭了那样的房子就可以改名叫莱戈拉斯·绿叶吗?
我们时常如此,谁也没办法说服谁。碍于王仅剩下一颗头骨,连以猜拳的方式决斗都做不到,便只能看着夏曦以下犯上做些荒唐事。
呵,Jing灵。Jing灵都是蛆!
他们蚕食巨人伊米尔的尸身,靠着些微灵感化出好看的样貌欺世盗名。总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一帮子长耳朵荡妇,连耷拉下来的树藤都能随意Cao干。
夏曦说我是嫉妒,就像找不到老婆的直男癌总爱诋毁漂亮姑娘,一边辱骂又一边意yIn。
开玩笑!朕会通过这种低劣的行为寻求虚假的快感吗?我只是厌烦整个北欧神话体系,天知道怎么会有一个神系搞出诸神黄昏这种蠢事儿。
当然,如果有Jing灵愿意撅起屁股哭声恳求,仁慈的王也可以挺起棍棍稍微出一点力。
夏曦边搭房子边问,你连身体都没了,怎么心思还这么活络?按理说没有比这更彻底的绝育了啊。
这人好烦,王决定不要理他。
失去宠爱的夏曦并不像我预想的那样诚惶诚恐。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坐在树梢眺望天空。
太久没有说话令我有些憋不住,主动结束了长达五个小时的单方面战争,事实上,失去我的妙语连珠整个黑森林都黯淡了不少。
我问他在看什么。
他说在看星星。
这里没有太阳,更不会有星星月亮,夏曦用来照明的光源是我,王身上的粉色荧光是他唯一的灯塔。
我觉得他脑子又坏掉了。夏曦却把食指放到唇上示意安静。
“夜幕来临总会伴有群星,没看到并不代表不存在。”
我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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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在不同的故事里总有不同的寓意,可那些人在使用树的形象时从没问过树自己的意见。
如果将来有人给伟大的骷髅王写传记,想必也不会特地跑去采访一具鹿的尸体。他们只会通过道听途说再往上面涂抹自己的痕迹,把材料拧巴拧巴像和饺子馅儿似的杂糅在一起。
我敢打赌,它肯定不会写统治黑森林的骷髅王最爱的是草原,它定然觉得骷髅王只会吧嗒嘴。
可是骷髅王的故乡在草原,高远的天空中有鹰掠过的身影,广袤的大地上是无尽的牧群。我和骏马一起无忧无虑地奔跑,跑累了就停下来啃两根草。马的嘶鸣在空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