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怞掀开布帘,进了他后院的小房间。
没有什么心思收拾,浑身的疲惫感让他昏昏欲睡,索性房间干净,被褥也被晒得暖乎乎的。
桥怞脱掉鞋子在床上蜷起身子,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三个男人在跑来跑去,让他不得安生。
窗户开着,一阵阵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桥怞渐渐入了睡。
桌上的油灯快要燃尽,玻璃罩子里面的红色灯芯摇摆挣扎了几下最终熄灭了。
月色亮极了,蓝白色的月光撒在寂静的院子里,落在砖砌古井的沿边,又打着圈沉进了无波的井水里。
探进矮窗也照亮了床上睡梦人皙白的一截小腿,小腿肚圆圆润润的,脚踝显得也很小巧。
风一动,满庭院的玫瑰花影在风里摇曳。
木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只脚踏了进来。
桥怞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额头起了冷汗,身体开始挣扎起来,嘴唇哆嗦着,“不,不,不要。”
探向桥怞的手停在半空,又轻轻落下去抹去了他脸上的泪,那只手掌放在桥怞脸上,大拇指细细地摩挲他的嘴唇。
好长时间,等桥怞又昏沉的睡了过去,屋里才传来男人的一声叹息,“对不起。”
天色微亮,小窗户外的桐树上排排站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着。
盛宏深十几年的作息规律让他大脑很快清醒,看了看腕表,指针指向五点,又侧过头看着枕在他手臂的桥怞,清浅温热的呼吸有节奏地扑在他肩膀的肌rou上。
盛宏深仔仔细细的盯着桥怞瞧,目光一寸一寸的打量着桥怞的身体,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耸着的ru房,腰肢到屁股弯出一条好看的弧度。
慢慢的,眼神也卸下了一贯的冷淡。
他可以说是个谨慎细微的人,少年丧父,举目无亲,周身围绕的也都是些不怀好意的人,时时刻刻盯着他就等哪一天会败落,好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撕咬争夺他父亲留下的家业。
第一次见他是在发来的情报里,送来的文件里面夹着几张照片,桥怞像个可怜的兔子靠着罗彪。
再后来就是酒宴上,他站在台上,看着穿着旗袍的桥怞,竟比这儿最有名的交际花还夺目,偏偏这人毫不知情,感受不到周遭男人满是打量的视线。
举起香槟的那一刻,盛宏深心里想,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那就当是自己多年努力的犒赏吧。
但他从来不会也让事情超出他所不能掌控的范围,不能掌控就意味着危险,就意味着暗箭难防。
他本以为这一次也和以前一样,可能是酒后微醺,可能是出于情欲,但他也醉过,见得人比桥怞漂亮的也不胜其数。
当最后发觉到真的无法脱身时,也坦然的把他纳入羽翼之下。
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软肋,一颗心也早已经在这官场中练就成了冷石,可桥怞出现了,不偏不倚就踩在了那颗冷成石头的心上,一步一步捂热了他的心。
对桥怞做错过事,但他没有后悔过,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份感情是完美无缺的,罗彪不可能放手,他也不可能放手,不过再有第三个人就算了。
他是男人,不是什么圣人。
盛宏深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桥怞的嘴唇,头发不再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雕塑般的英俊面孔散发着别样的温柔气质,就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保护着城堡里的小妇人。
桥家的客栈最近生意火爆。
谁都知道桥二从北平回来了,还是北平的大老板们的送他来的,左右是一个不大的小镇,东家传西家听就都得了消息,那大老板们和桥家请来的会画画的先生都认识。
一个镇的姑娘们都sao动了,戴花抹粉好一顿收拾就跑到桥家客栈来。
刚到桥家客栈门口,就看到三个气质不凡的男人在客栈内,坐着的那个高大威猛,时不时抽着一口烟斗,那街上老头抽的普通甚至有些掉价的木烟斗看着都讨人喜欢起来了。
他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男人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孩子,目光深邃而敏锐。
隔着他们几张桌子,温文尔雅的林先生正在教桥家妹子画画。
门口拥挤的姑娘们还没开口,个个就先羞红了脸。
桥怞和桥鞍一前一后从后院走出来。
桥鞍从昨天早上骑着车走了之后,就中午给家里来了电话说住同学家,晚上不回家了,桥母嗯嗯应了几声就挂了,看样子不担心,桥怞也就不好多问。
等今天早上桥鞍回家,桥怞就拉着人进屋里说话。
问了好长时间,桥鞍看向别处,挺别扭的张嘴:“你根本就没认出来我。”
桥怞含着笑意看他,给他整了整褶皱的领口,“谁知道你长这么快,才两年,快要比哥哥高了。”
桥鞍到底是想他,哥哥没认出来也不是怨他,伤心才是真的,一两句话就哄的高兴了。
桥怞让他先洗个澡,在外边住还是没家里面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