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
往常一样,晏词早早起床,在府里忙里忙外。天气转寒,这些天阿肆反倒有些娇贵,起的比他晚,做事情拖拖拉拉。晏词提醒过几次她也爱搭不理。
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晏词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庭院里刚下完茫茫大雪,晶莹的雪花懒懒散散地扑在台阶上。衬的围墙外的天空甚是透彻,像一汪碧水,几多飘忽不定的白云便是碧水荡起的涟漪。
晏词刚扫完雪回来,耳朵和鼻子都冻僵了,解下厚重的白毛斗篷,一张俊脸Jing致娇小。
秦谢词坐在床上,正吃着晏词给他做的糕点。满嘴是渣,见到晏词就举着油腻的小手,嘴角的哈喇子落到小肚兜上,“爹,爹...抱抱。”
晏词自从怀孕后身子越发虚弱,扫雪的功夫,现在说话已经不通畅了,喘着虚气,拍了拍他身上的糕点渣渣,给他洗了小手,抱着他坐在火炉旁烤火。
围着火炉暖暖手,火炉里的柴火支离破碎,发出骨头碎的响声。
他见外面又下起雪,横着的,斜着的,真不知是神界哪位神仙喝醉了再晃动。屋里暖和,火柴被烧碎的声动更是显得周围寂静。
晏词又要睡过去,门却被一个丫鬟推开,流着泪喊:.“不好了公子,夫人出事儿了!”
他听罢,抱着孩子就和丫鬟跑出去,来不及穿上外套。外面风大,脚下滑,从这里到秦母的里屋还有段距离,晏词却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怀里的秦谢词因为颠簸哭的厉害,扯着嗓子哭出声来。
秦母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手间还挂着白玉佛珠。晏词连忙派人去叫大夫,用干净的shi手帕擦干净她的嘴脸,剩下时间全用来干着急,心中默念着佛祖,想到什么,又叫来了阿肆。拖阿肆去叫秦羡棠。
过一会儿大夫来了,诊断后,告诉晏词,老夫人是食物中毒,不过还好发现的及时,没造成大碍。
秦羡棠也骑着马儿赶回来,详细询问,之后开始挨个询问秦府上上下下的下人。
秦府的下人很少,只有十多个,而能够密切接触秦母的只有红翠翠和晏词。
红翠翠把老夫人这半天吃的所有食物都拿来,大夫挨个验过,结果都没什么问题。
正当众人都思索时,阿肆忽然说了句:“回少爷,夫人晨时吃下的红枣汤正是...正是晏公子煲的。”
这话声音极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不过红翠翠一心只想替秦母复仇找到真凶,想也没想,那双大眼睛泪眼汪汪,点点头,“对,对对。夫人没吃完,还,还有。”
她跌跌撞撞地取来早晨的红枣粥,大夫把一根又尖又细的银针探进去。
晏词承认,他慌张极了。
怀里的孩子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果不其然,针瞬间就变了色。
房里一片寂静。晏词的指尖冰凉,冷汗顺着额头密密麻麻,“羡棠,你,你要相信我。”
秦羡棠没说话,脸色异常难看,他Yin着脸,冷眸相对,正所谓风雨欲来风满楼。
阿肆这时又多嘴,“公子,辰时我路过柴房,见到您正往碗里撒着白沫。”
“放肆!母亲素来喜甜,我分明是在加糖。况且,你一个下人凭什么怀疑我!”
晏词说完这句话尾音有些破碎,他显然死的不轻,又十分恐惧,秦羡棠又侧头,望着他:“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倘若事实真的如此,你我日后再无瓜葛。倘若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你,让我抓住他的狐狸尾巴,我定扒了他的皮。”
晏词留在床前招呼秦母一天,来不及吃饭,到晚上时他才离开。这一天他的情绪变换的太快,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必是动了胎气。此刻正隐隐绞着痛。
实在不行,他才捂着肚子回去。秦羡棠正吃饭,慢条斯理地品着银耳粥。
“羡棠...”
他轻声叫道,把中午喝剩下的保胎药一饮而尽,药汁极苦,还沾在嘴角一滴。
“你相信我吗?”晏词走过去,半跪在地上,双手放在秦羡棠的膝盖上。声音很小,又有点像慵懒的猫儿在撒娇。
昏暗的灯光下,晏词的整张脸都覆盖在隐形下,独有一颗脱俗妖冶的红痣,明媚动人,宛如春日里的艳阳。
“你不信我是不是?”晏词的睫毛颤抖着,眼里的悲伤像炽热的太阳烧灼着秦羡棠的五脏六腑。
“我...我信你。”
“当真?”
“嗯。”秦羡棠在他额头的红痣上烙下一个冰凉的吻。
彩蛋:
晏词和秦初鸣的二三事。稍安勿躁,哥哥马上就出场啦!哦对了,这是个np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