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词还在等着这件事给他一个交代,这些日子一直是由他来照顾秦母,腊月的天,太冷了些,寒风呼啸,晏词撑着腰,出去找阿肆,饶了大半圈也没看到人。
他只好独身一人去了柴房,柴房里有五个仆人,各各都是黝黑的皮肤强健的身躯,晏词分不清她们,只能随便叫了个名字,招呼他烧火。
出了柴房,想到秦母这时正在休息,不宜打扰。他就缓步走到后院,想回房看看秦谢词醒了没。
“今个儿的风可真大。棠棠你起来了吗?”晏词脱了白狐大裘的功夫已经迈入里屋,怎想看到衣衫不整的阿肆,秦羡棠的眼睛里露骨的情欲,晏词再熟悉不过。
“公子...我,我...”阿肆慌慌张张地背过身去,袒露出一片诱人的雪白娇嫩的肌肤。耳垂连着修长的脖颈都红透了,她系紧衣带,羞愤欲死地转过身,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三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阿肆再也忍受不住,恐惧地哭出声来,委委屈屈的样子,从晏词侧面跑了出去。留下他和秦羡棠。
还在摇篮里的秦谢词这时也醒了,扯着嗓子哭了半天,晏词缓过神来,抱着孩子,背对秦羡棠,“为什么这么做?”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摊牌了。晏词,你嫁进来的时候,就是三房的位置。我和我娘提前说好的,在你上面还有两位明媒正娶的夫人。”秦羡棠穿上衣裳,自顾自说道:“我毕竟是将军府的少爷,出门入户都得体面。不能带着你出门吧?”
“所以,你就想娶一个低卑的下女做你的二房,是吗?”
“我就是喜欢她,不分高低贵贱。”
晏词觉得气愤,委屈,他把孩子放进摇篮里,手里空荡荡,恨不得抓起一个花瓶摔碎,他抬头,“所以,我堂堂一个丝绸庄主要屈身于她位下?”
秦羡棠似乎听到最搞笑的话。冷笑着摇摇头,“怪我?你怀了我的种,不嫁进来谁要你?你觉得如果不是看在我儿子的面子上,我的上你?没必要。”
晏词扬起手腕,巴掌停在半空中,他回想起上次被秦羡棠殴打的经历,以及现在秦羡棠赤红的充满戾气的双目。他还怀着身孕,不能再让他动手了。
“你就是个畜牲。秦羡棠,当初是你自己喝醉了酒,闯进来强迫我。新婚之夜我怀着身孕,肚子难受,你又一次强迫我。二日你害我险些小产,你以为我真的不声不吭就能把你做的那么丑事全忘了吗!”
秦羡棠冷漠地打量晏词的身子,想起他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心里又有些嘲讽,“你自己冰清玉洁么?你在床上不比谁都欢?你说这些话有意思是吗?”
“对。秦羡棠,我就是犯贱。我犯贱给你生孩子,犯贱被你当个荡妇一样Cao,犯贱给你怀孩子。”
晏词头晕眼花,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扶着门框喘气,猛力地吸入新鲜的空气。灰白色的天空像织起密不透风的网,他被压抑在网下,要卑贱平庸地度过余生。
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曾认为自己会找到相爱的人,两人执手度过余生。直到他遇见秦初鸣,在他和他想要和对方父母袒言相待时,他忽然被皇帝昭示出征。
他等他到第二年春天,毫无音讯,民间说他已经战死沙场,他不信,本想就此等下去。
怎料,那日夜晚,秦羡棠的出现就像是一个噩梦。
不仅如此。从那之后,他的余生都是噩梦。
夜晚来临。
秦羡棠喝醉了,他出门,问阿肆要不嫁给他,阿肆激动地落泪,眼里单纯清澈,在有月亮的夜空下,就像星星般璀璨。
他又问,晏词去哪儿了?
阿肆回答,中午的时候就不见了,回丝绸庄了。
秦羡棠混混沌沌地“唔”了声。
原来,晏词走了。把秦谢词狠心地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