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道上,几乎只有年纪稍大的老人,三三两两,有的搬着几张板凳坐在门前聊天,有的围在木桌旁边下着围棋。悠闲恣意,好不自在。似乎并没有人在意过,那夜半三更,响彻天际的号鼓锣鸣。
一家名为“驾鹤西去”的寿衣棺材铺里,一老一幼坐在一张方木桌上,满脸凝重。
我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国发,还将手腕和脚腕上被那只鬼抓过留下的黑痕给他看,当然,鸡儿虽然也黑了,但没给看。
李国发面色凝重地从衣兜儿里拿出个火柴盒,“嚓”地一下点燃烟斗,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脸庞。
爷爷沉yin片刻,才缓缓说道,“半弦啊,李家世世代代都是做白事的,这是祖传的手艺,但随着一代又一代的Yin气积累,到你出生,从小就小病不断,我和你爸他们都决定让你好好读书,不再掺和这一行,谁知你十岁那年,突然昏迷不醒,愣是睡了三天两夜,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点点头,“你之前说过,当时那场大病来势汹汹,找了很多大夫都说我没救了,但是后来有个云游四方的江湖郎中路过,开了偏方,我才醒过来,从那次后,我就再也没生过病了。”
我转念一想,“难道,我昨晚碰到的那些怪事都跟我十岁那场大病有关?”
李国发皱着眉,吐出一口烟,“其实啊,你不是生了病,而是你天生至Yin之体,被鬼勾了魂!在那三天里,我和李华,兰芝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喊魂,你却丝毫没有反应,我才知道,这次,估计是救不了你了。我和你爸妈遗照都给你拍好了,灵堂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棺材都是我亲手给你造的,就差把你订棺材里了。”
我嘴角抽了抽,“李国发,你这老小子,算我看错你了,我看你是巴不得你亲孙子死啊!”
李国发的神情恍惚了一瞬,苦笑道,“臭小子,你是不知道我和李华,兰芝那时候有多绝望,我那时候在想,只要能救回你,就是要了我这老头子的命又怎样,何尝不是我赚了呢?”
我怔怔地看着李国发愈发苍老的脸,眼眶一热,李国发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话,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一直就跟互怼的兄弟朋友似的,这下听到李国发这番肺腑之言,我忍不住哽咽,“李国发,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么重要……”
李国发见我泪眼婆娑的样子,尴尬地砸了咂嘴,挥挥手,“得得得,别整煽情那套,整的老子心里怪别扭的。”
得,眼泪瞬间被这傲娇的小老头给整回去了。
李国发继续说道,“那时,是有人救了你,却不是江湖郎中,而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斥着杀气的男人,他递给我一张黑色的硬纸,上面全是我看不懂的字符,那个男人说,这是婚书,是Yin婚。”
“Yin婚?!”我攒紧了拳头,“也就是说,昨晚上,那外边儿的送亲队伍的新郎官儿,还真他娘是我?!”
李国发点点头,“那个男人说,你至Yin之体若是没人庇护,活不过十岁,Yin婚另一头的新娘子背景大的很,他与你结Yin婚,与你就有了联系,将你的魂魄找回来易如反掌,我没别的办法了,就同意了这门婚事。果不其然,签下Yin婚不过一夜,你就醒了,那个浑身杀气的男人走之前留下一句话,说的是等你18岁成年,新娘会自己找你来讨要婚礼。”
“穿插一个题外话,老子还真不知道你那鬼媳妇儿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没准你这倒霉催的能把女鬼再克死一次。”
“我去你的。”我骂道,“那鬼没有感情的,我李半弦就是去死,都不要娶那样一个可怕的东西!李国发 ,真的没办法了吗?我真的不想每天与鬼同眠……”
李国发叹了口气,想了想,低声对我说,“其实,这八年来,我也在寻找方法,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昨晚上那只厉鬼以各种幻想向你展示Yin间事宜,就是在向你这个童养夫讨要喜堂呢!只是,我不知道那厉鬼的实力有多强,这个办法或许会失败,但可以试试?”
我连忙点头,“什么办法?我该怎么做?”
李国发敲了一下我的头,“你先去上学!记得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回来!到时候你就懂了!”
春雨过后,小小的村镇上弥漫着淡淡的水雾,空气清新带着几股幽香。
我匆匆忙忙拖着行李去了新学校,把一切事宜都准备好,等待着放学闹铃的响起。
不过不知为何今天的天气格外昏暗,不过五点,窗外便只有微微的暖阳,我紧张地盯着太阳,眼睁睁地看着它以rou眼可见的的速度向西边靠拢。
我终于安耐不住,“唰”地一下站起来,顿时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
“李半弦,你干什么?”
我舔了下嘴唇,酝酿道,“我,老师,我头晕,我想请个假……”
数学老师是个傻逼地中海,他眉头一皱,一开口仿佛唾沫星子能飞溅出来,“请什么假?!第一天开学就请假,我第一眼看你就是不老实的样子,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很,要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