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云与叶轻舟初次见面是在她不慎落入捕兽陷阱中之时。
捕兽的坚韧大网以不备之势将她裹住,令她惊呼出声。她当时身上并无任何能对自己施以援助之物,数番挣脱无果使她又急又慌,她不愿就此认命,却又不知如何方可解救自己。
从晨晖至暮色,她能施展的所有法子皆试遍了,均无一成功。
腹中强烈的饥饿感让她意识到自己不可恣意消耗体力,便暂且安静下来。
虽歇了动静,然她仍提着心神,仔细聆听周身动静,察看有否人或野兽出现。毕竟会于此处设下陷阱,必定是有野兽出没。
若真有动静,是人自是极好,若是野兽……便是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随着夜愈深,这般警觉便愈大。然而人可不能长时间保持高度警惕,因着极具耗费心神。
耳旁此起彼伏的虫鸣好似在奏催人入眠的曲子,秀云听着虫鸣声,迷迷糊糊间竟昏睡了过去。待再次醒来,天边已将亮。
摸摸自己完好的身子,万幸并未落入兽口,秀云稍稍安定的松了口气。转而又轻叹出声,她仍是抱有所望,然亦无法忽视最坏的结果。
许是皇天亦不愿负了这柔弱的小女子,未过多时,丛密的树林传来阵阵细碎声响,由远至近。
待看清来者是个“两仪”,秀云卸下了满身防备,提紧了一日一宿的心终于落下。
叶轻舟诧异的望着误入自己设下的陷阱的女子,赶忙上手将人解了下来。
“你无事罢?”叶轻舟顾不上礼仪,当即扶住摇摇欲坠的秀云。
经过一夜,未进一粒米未沾一滴水,加之实实在在的担惊受怕了一番,秀云清秀的脸已失了血色,就连一向红润的唇亦是干燥苍白。
她虚弱的半睁着眼,最终身子一歪,倒在这位陌生的“两仪”怀中。
“姑娘,姑娘……”叶轻舟轻晃怀中人的身子,却见那人双眸闭阖,俨然已晕了过去。
无法对其置之不理,叶轻舟只得将人背回村中。
——
“多谢了,你且慢走。”送走村中郎中,叶轻舟转而回到屋里,便见方才晕眩的姑娘已睁开双眸,模样有些茫然。
“姑娘醒了?”叶轻舟问道,走至桌边倒了一杯水。
“可是你救了我?”秀云轻问出声,然多时未进滴水使她喉间发紧,声音略微嘶哑,艰涩难耐。
“正是。”叶轻舟回她,将水递与她,“姑娘先饮些水润润喉罢。”
秀云渴狠了,并未推拒便接下她手中水杯一饮而尽。水染shi了她干涸的唇瓣,恢复了些许润色。
“多谢你。”秀云道谢,眸中一片恳切,心中满是感激与劫后逃生的庆幸。
若无这人,她说不定便难逃一劫。便不是落入兽口,亦会饥死。
“姑娘不必言谢,该是我与姑娘道歉方是。”叶轻舟摆摆手,脸上泛起一丝歉意。
秀云正不解此意,便见她继续道:“那捕兽陷阱是我设下在那处,害姑娘误入受惊是我的不是。”
小云村几人是来客,万不能在她们村里出事,此番秀云遭了罪,若她追究起来,叶轻舟难辞其咎。
叶轻舟本以为她多少会有些不悦,毕竟虽非自己所意,然却害她因自己受此一难。
殊不料那人竟摇摇头,“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尔后她浅浅一笑,一双清眸柔和明亮,“若不是你,我怕是九死一生,这谢你便收下罢。”
叶轻舟心间微动,这人当真是良善。
“不知姑娘到那处去是为何事?”叶轻舟顺着她不再提是谁人之责,又问起她。
叶轻舟设下陷阱的地方于林子深处,因着那处野兽出没的痕迹较重。女子体弱,除采草药或野生吃食外基本不入山不入林,便是入林,亦不会至林深处,更何况是那般人迹罕见之地,不免让叶轻舟起了几分好奇。
秀云微红了脸,有些羞赧,“说来不怕你笑,我本是想抓只野兔,却不料迷了路。”
来了小吉村也有好几日,秀云想着离自己归家之日多少还有些日子,便想寻个小动物与自己作伴。
昨日她在林子外惊喜的发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野兔,一见便十分钟意,打算将其带回去。那野兔自然不会乖乖任她抓到,蹦蹦跳跳的便跳进了林子里,秀云实在喜欢,不舍得就此错过,于是便跟在它后头进了林子。
然而野兔腿脚极快,跟着跟着便不见了踪影,彼时秀云抬头一看,四处皆是相似至极的树木,枝丫繁盛茂密的树木错综的一片,令她登时无从分辨回去的路。
她认不得路,只得兀自探寻出路,谁料一个不慎便落入了陷阱里。
听完她娓娓道来,叶轻舟提醒道:“那片树林近些尚好,林深了可有不少野兽出没,你往后莫要再往那处去了。”
秀云当即表示再也不敢,纯澈的双眸写满了后怕。
转而又惋惜起来,“那只野兔着实很好看。”粗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