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留在山隘处理后事,一路护送受伤的长锦三人赶回长锦山中。
有擅医药的蜀山弟子,随身带着灵丹妙药,寻了些山中奇珍,一并给三人用上了。如此折腾一番,早过了戌时,幸好山主洞府的客房足够多,姑且容得下二三十人暂住一晚。
长锦安置好蜀山众人,再转回主房,还未见到人影,先听到一阵嬉笑,紧跟着途恒便小炮仗般奔出来,一头撞在长锦怀里。
途恒抽一抽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淡香,索性抱住他的腰,乖巧地仰头叫道:“爹爹!你的伤还疼不疼?”
小少年常年舞剑,因此一番玩闹下来,气息也极平稳,只有脸颊上微微泛着粉,一双鹿眼闪着shi润的光,像被人呵了痒。
途期年就跟在途恒身后,撩起珠帘,眼底笑意甚浓,恰巧与花妖打了个照面:“我过来陪陪小恒。”
长锦性格端雅温厚,在途恒面前更以身作则,奉行Jing于勤荒于嬉,与幼子相处时多是肃然正襟、试剑对弈。此时看父子间的打闹不免新奇,被畅快氛围烘得心窝发热,一直紧绷的神情也松懈下来,微笑着捏了把途恒的脸颊:“爹爹没什么大碍,小恒害怕了?”
也无怪乎长锦多问这一句,几人刚进洞府门时,身上俱是血污。途恒被吓得扔了剑谱,一直围着团团转。原本途恒有自己的房间,今晚却说什么也要和长锦一起睡。
途恒摇头,却是扭头对着途期年一笑:“现在不怕了。”
途期年便走到门外,摸摸他的小脑袋瓜:“我不久留了,早些休息。”
男人的手顿住,在途恒看不见的地方,狡猾而飞快地探进长锦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剑修的手何等敏感,长锦被猝不及防地一挠,仿佛花芯子受了一次温吞吞的侵犯,险些惊叫出声,顾及途恒还在场,十分不自在地咽下了声音:“唔……好的,小恒,和龙君道谢。”
途恒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多谢……嗯……龙君……”
长锦直觉不对,待途期年转身离开后,牵着途恒的手往里走,问道:“刚刚道别,怎么有些害羞了?”
途恒皱皱小鼻子:“唔……不是害羞,是龙君刚才……”
长锦柔声道:“刚才怎么?”
“龙君刚才……是让我叫他父亲的……”
长锦手一抖,扯下一把珠帘。
途期年直白过了头,长锦不慎,在儿子面前,做了次“坦荡君子”的反面。
长锦一时辗转难眠,和衣同途恒说了些悄悄话,待途恒睡熟,又起身出了门。
门外,途期年去而复返,正站在阶下,对着月色饮一坛清酒。
男人听见响动,拇指抹过唇边酒渍,舌尖一勾:“这么乖,挠了你一下,就知道一炷香后来找我。”
“你受了伤,”长锦不赞成地拧紧眉头,“还是不要喝酒了。”
途期年闻言,又痛饮一口,翻身一迈长腿,跨进行廊,将人抵在朱红柱上。他目光坦然,顶着长锦的额头,薄唇便压了上去。
那嘴唇沾了酒,是shi润而冰凉的,长锦觉得自己是在亲吻一捧冷泉。一只柔软舌尖顶进长锦的口腔,清亮水ye涌入,酒香直灌肺腑。他有片刻失神了,被男人趁机捉住了手,十指交握,抓住了一团火热的心跳。
途期年的舌尖还在撩拨另一点温热的舌尖,将字眼衔进了两人的唇齿:“你也喝了,不许训斥我。”
他应该是已经喝醉了,举止放浪。长锦懵然吞下口酒水,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如果说刚从幻境中出来时,情况紧急,他暂且放下了隔阂;现在事情解决十之七八,长锦反而不知如何相处了,只有一事还能与男人勉强商议——
“你这里,”途期年醉眼带笑,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心口,所言字字落在他的心事上,“是不是压着我那小师弟的事情?”
长锦手猛地一颤,害怕了似的,要从途期年的掌中缩回来。
“别动。”途期年拽住他,把手按在他的耳侧,“再动就舔你的手。”
长锦怎么敢让他舔,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途枞还没醒。若是没有消息也罢了,但快到手的消息说断就断,岂不是更难受?”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每说一个字,唇瓣张合,便会碰到途期年的嘴唇,像在一下下地啄吻。他说到一半,终于忍不住侧了侧头,途期年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凶狠地叼住他的下唇:“说了不许动!”
长锦避无可避,总不能当真和他大动干戈,孩子还睡在一门之隔,而且……
而且,他也确实很想念途期年。
长锦有一点动摇,喉结滚动,贴着途期年的唇舌,用气音交缠:“我很担心他会怪我多事,杀了途远观。”
“他不会怪你的,途远观自己往你的剑上撞,难道还要怪你杀不了他?”途期年轻笑,口齿略带含糊,条理却还清晰,“更何况,途远观的话真的能信吗?他真的知道途枞找的人在哪里?”
他讲着讲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