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沂南县,边境。
“公子,尝尝新鲜摘得青梨吗?脆爽多汁,是沂南县的一绝啊!”
“小姐,买些回去孝敬您父母吧,这可是今年沂南本地产的,最新鲜不过了!”
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老婆婆一脸热情地沿街贩卖他们新产的青梨,清水带着阿连林侍卫走过时,也被阿婆殷切地拦住了。
“买些吧,公子!”清水看着老人家背后一地的个头硕大,颜色鲜亮的青梨,点点头,阿连便走上前去挑选。
清水问阿婆,“今年收成可好?”
阿婆生意很好,她招揽生意,身后自有她的儿子儿媳照顾,因此喜洋洋道:“自然是好啊,前年从西域运回来的青梨树,谁都不敢种,我尝了,这味道,老婆子只有年轻时去南方才尝过,若真能种出来,必然是赚个翻。”
说话间,她又吆喝住了路过的一家夫妇,他们甚少见到这样水灵的青梨,尝了一口也去挑选了。
“···加上有朝廷作保,今年啊,便能彻底为我儿在沂南扎下根了。”阿婆脸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清水受他感染,也笑了出来。
“公子,我选好了。”阿连抱着青梨,踉跄朝清水走去,恰逢林侍卫架着马车赶来,一行人把青梨搬上马车,老人家笑呵呵地与他们告别。
“夫人,咱们真的要去北境吗?”林侍卫架着马车,犹疑道。
“林磬,清敬竹不是你的上峰吗?听了那么多传言,你什么感觉?”清水撑着下巴看阿连小口小口地吃梨,反问道。
林侍卫顿了顿,“论公,大人叫我以夫人安全为重,论私,夏荷她也不希望您有事。”
他道:“北境太乱,如若流言为真,那大人出事,北境也会顷刻大乱。”
清水不为难他,指着路边兴旺的人口,“你瞧,他们多安然。”
“这三年一路看去,西蜀风情热辣,南岭流水人家,东阳开阔壮丽,可路上,都有从北境逃来的灾民。”
清水悠悠道,“北境不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风沙,暴雨,寒雪,每一样都叫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可除非是活不下去了,他们没有人会选择离开。”
三年的游历,清水的身体越来越好,高山他爬过,稻田他试过,他越来越知道普通人的生活,便越是清醒。
清醒他作为亚人,每月的发情热,注定只有两个选择,富贵人家的豢养的猫和腌臜地里的玩物。
“去看看吧。”清水不再说话。
沂南一过便是北境之都,安泰城,也是前宁王所居,现清敬竹的住处。
他们不是心血来chao来这儿的,北境前起暴乱,清敬竹奉命镇压,又赶上连串的蝗灾旱灾,翻年又是一场绵绵不绝的大雪,百姓们吃完了余粮熬过了苦冬,却又是倾盆数月的大雨,没了地,多少人无法生存,面黄肌瘦的人们向东向南的逃,路途上又死了好些。
这世道,不只是四时美景,更有世态炎凉,人心惶惶。
直到去年,清敬竹平压了两年的乱臣贼子,百姓们感激涕零,逃离在外的北境之民听闻了消息也朝北境赶,就算刚在新地方扎根,也有不少赶回去的,他们对清敬竹,是神一般地尊崇。
然而清水知道了一件事。
是如今已为皇商的清敬雪,他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大受姜国子民的喜爱,他为人Jing明,并不一味地做运送货物,因地制宜,为如同沂南一般作物难以生长的地方找来了青梨树,功劳堪比伏羲在世。
他千里之外赶来,严肃地告诉清水,北境出了乱子。
北境在姜国最北处,地形崎岖又时节不好,除了一开始住在此处的北境人,姜国很少有人愿意赶赴北境生存,宁王的封地被安排在这儿,也有此原因。
但直至今年夏,平叛了北境宁王余乱的清敬竹迟迟不归京,便有人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清敬雪温润的脸上显出了沉重之色,他道:“姜国海域之外,应当还有其他国家,宁王就藩时隐瞒不报,私下勾连,如今趁着姜国大军虚弱之际,已然悄悄登陆,不日便会攻上。”
“清水,清敬竹从参军升至将军,皇上是不会放他离开的,听我的,先回京都可好?”
清水那时正笑盈盈看着已为林侍卫夏荷养子的阿连终于活泼些的玩闹,听了他的话,虽笑意不减,却僵了动作。
“什么意思?”清水静静问。
“此番境外之人被抓获了几个,他们皆是身高马壮,若是有备而来,清敬竹恐怕······”
脑中闪回到现在,林侍卫在日落前终于赶到了安泰城,刚刚落脚一家客栈,清敬竹穿着战甲赶来了,三年征战,他脸上已经褪去了年轻人的青涩,是一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的大将军。
大将军丢掉了他的沉稳,气急败坏道:“清水你为何来了这儿!林磬你做什么吃的!”
清水倒了杯茶,递给他,“你急什么,北境之地人口众多,你还要骗我吗?”
清敬雪所言确实不虚,然而却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