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说到他们一起生活的过往,他们之间那唯一的一次龃龉及和好的过程,更说到乔聪毅的甜品店和他为他做的每一样甜点。甚至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和孟女士、和钱恺良乃至夏梓宁都说过许多次乔聪毅很好,但从未这么细地盘点过乔聪毅令他为之动心的地方,原来有这么多。
他爸一脸古怪的表情,捧着颊腮,宛如被他酸得牙疼。
闻太太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到最后眉心拧成一个川字,道:“从一开始他对你的态度,就不像对一个刚认识的情人该有的样子。倘若他不是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了你,想必是从你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吧。你年纪还轻,大概不懂,你要是为这样的表象付出真感情,我倒宁愿你们只谈钱。”
闻照夕的手颤了颤,震惊于母亲的敏锐。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这个我想过,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我敢肯定,他现在心里只有我一个的。”他有些期待地望着母亲,“你们愿意见他么?你们见到他就知道,这不是我一厢情愿说出来的话。”
闻太太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并未回答他的话:“好吧,退一万步来说,你爱他,你想与他在一起。先不说你是个男人,就算你是女人,你觉得他家里人会接受一个被包养的演员转正成他爱人么?”
“我见过他家里人呀。”闻照夕脱口而出,“他的两个姐姐,还有他妈妈,我都见过,她们对我没有什么意见。”
“你没见过他爸爸,是不是?他爸爸应该是最不可能接受你的吧。”闻太太脸上的愁色不减反增,“我看网上说,他妈妈从前就是他爸爸的情人,她们可能习以为常了……”句尾的最后一字还未收住便转成了一声尖叫,她从椅子上跳下,一把握住闻照夕的手腕,“松手!你做什么?”
那原本用餐巾纸垫着、捧着一堆玻璃碎片的左手攥成了拳,鲜血从指缝流出,一半滴在地上,一半顺着手背滑下,转眼将袖口染红。闻起晖也扑了过来,与妻子一起掰开儿子的手指,厉声道:“别乱动,医药箱放在哪?”
闻照夕低下头,看见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茫然之下一阵晕眩感袭来。他一头栽倒在母亲怀里,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妈……对不起,我刚才忘了手里有东西,我不是故意的……”
闻太太吓得直掉眼泪:“我知道,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过分了……”
闻照夕无力地用完好的那只手抓着母亲的衣角:“还有乔聪毅……乔聪毅……”
“知道了,你别说话了,先让你爸送你去医院。”
闻照夕脸色苍白地闭上眼睛,任那股令人反胃的晕眩感侵袭自己的大脑。
他晕血的症状持续了很久,反倒让手掌的割痛感没那么清晰了。昏昏瞑瞑中隐约感受到自己的伤被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被人扶着下了楼、上了车。他躺在车后座上,意识慢慢苏醒,便听见父母争论的声音。
“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话,第一天到春申就跟儿子吵架,是嫌咱们一家这半年过得太痛快了吧?”
“老闻,你别怪我。我第一次开口要是狠不下语气,之后只会一步步退让,到时候我们的底线都没了。”
闻起晖倒吸一口凉气:“你忘了他得过抑郁症啊?虽说是吃药加心理咨询治好了,万一给你刺激得复发了怎么办,我刚才都吓死了,还以为他那病加重了,医生不是说过抑郁症病人会有自残倾向……”
闻照夕仍觉头重脚轻且四肢乏力,却能够开口说话了,于是出声打断二人,道:“我没事,刚才真是不小心。”
闻起晖开着车,心有余悸道:“还是送你去查一下吧。唉,当年你出车祸、没工作、又跟女朋友分手,情况都没这么严重,谁能想得到一个乔聪毅就把你搞成这样。”
“我没有……”闻照夕努力辩解。
“算了。”闻太太伸过一只手,抚了抚他的额头,“你想让我们见那位乔先生,那就这几天见一面吧。”
闻照夕瞪大眼睛,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伤口看着吓人,幸而都是皮外伤。在医院包扎好之后,闻照夕被父母送回家休息。闻起晖夫妇晚上回了酒店睡觉,闻照夕待感觉不那么难受,便趴在床上给乔聪毅打电话。
他很是得意地说:“喂,突击检查通过了,我们找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乔聪毅的声音听起来惊讶极了:“这么快?”
闻照夕摸着手上的绷带:“出了点意外,所以他们放过我了。”
“你出了什么事?”
“没事啦,你什么时候有空?”
乔聪毅发出一声轻笑:“我随时都可以。你怎么这么着急?不先陪父母在市里玩两天?”
“说得也对。”闻照夕在床上翻了个身,心里盈满了欢喜和忐忑,“我改天再联系你。”
春节期间市里的景点挤满了人,闻照夕父母第一天游玩的体验极差,后面几天就怎么也不肯出去玩了,宁可在闻照夕的出租屋里照顾儿子。乔聪毅便在一个风清云朗的下午登门造访。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