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背锅——”
他话没说完,就被于寒舟捂住了嘴。
“我才不。”于寒舟说道,她岂会自毁长城?又说道:“就算愧疚,我也不回去。”
愧疚归愧疚,可她不会回头的!
“我给母亲写信去。”她从他腿上跳了下去,跑去给侯夫人写信了。
信上,她讲述了自己跟贺文璋在外面看了什么风景,描述有多么好看,又听了什么奇闻异事,虽然不可思议,但都是真的。还说自己和贺文璋一切都好,身体很好,也没有遇到麻烦。
然后问侯夫人近来可好?身体好不好?有没有人送上来给她解闷儿?又针对仲秋节没回去的事道了歉,诉说了不孝,回去后任由母亲责罚,等等。
她字迹规规矩矩,清秀可人,信中口吻也十分诚挚,写了厚厚的一沓信,使人送回京中。
一共带来了四个家丁,轮换着来回送信。
这封信落在侯夫人手里时,侯夫人气都气不起来了。还能怎么样?儿子明摆着是不回来,山水迢迢的,她难道能把他揪回来?
只是,这信的厚度却令她有些意外。等到打开信,见到清秀的字迹,再看那乖巧的口吻,顿时明白过来是儿媳写来的!
意外之余,侯夫人的心情好了几分,拿着信慢慢看起来。
于寒舟写得很详细,侯夫人读着信,眼前仿佛出现一幕幕的情景,那弯弯曲曲的道路,那苍翠的青山,那壮丽的玫瑰园,那滔滔江水。
又仿佛看到大儿子是怎么欺负人,作势要把儿媳丢进江里去,儿媳被吓得小脸发白的样子。清秀的字里行间,仿佛传来了阵阵欢笑声,让侯夫人的神情不知不觉中放松,脸上带了几不可查的笑意。
待到厚厚的一沓信看完,侯夫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儿媳是个体贴的,儿子是个混账的,侯夫人心想。从那句“回去后任由母亲责罚”中,她愈发体会出来,儿子有多么混账,而儿媳又是多么温顺。
她既恨儿媳的不争气,又为儿子和儿媳的感情好而欣慰。罢了,还能怎么着?他们高兴就好了。
这些日子以来,侯夫人气也气过了,倒十分理解两人在外面乐不思归。大儿子前些年实在闷得太狠了,如今瞧着与常人无异了,可从前吃的苦头,也该补回来才是。
她放平了心,不再埋怨两人。写了一封信,说府中都好,叫他们也注意安危,使家丁带回去了。
于寒舟和贺文璋在江边住了一段日子,等到贺文璋的新一册书写好,使人捎回京中,才重新启程。
两人每到一处地方,每瞧一处人文风景,便画一幅画,附上于寒舟写的厚厚的信件,外加一些土仪,使人送往京中。
始终没有说,究竟什么时候回去。
侯夫人也没有问,因为她觉着,他们都出去这么久了,总该回来了吧?
这月中旬,总该回来了吧?
下月初,总该回来了吧?
这个月底,总该回来了吧?
因着这些“总该”,侯夫人一直没有抬笔写下那句“什么时候回来”。
随着天气一日日变凉,秋去,冬来。侯夫人好气不已,更是不会问了——有种他们过年也别回来!
过年的时候,于寒舟和贺文璋是肯定回来的。
他们在肃县停留了些日子,看过了安大哥和安大嫂,抱了抱轩轩,以及刚刚会走路的霖霖,便开始返程了。
返程自然不会原路返回,而是另外一条路,这样一来就可以多看一些风景,多品尝一些美食。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地上从白霜到积雪,马车赶路也越来越慢。
然而再慢,也回到了京城。
早两日,贺文璋就使家丁先一步回来报信。侯夫人知道大儿子和大儿媳今日要回来,一早就Jing神十足,使人备了花生米及藤鞭。
她要让大儿子跪在花生米上,然后抽他鞭子,看他敢不敢如此任性妄为!
“母亲,我们回来了。”随着熟悉的一声,侯夫人看到两道身影联袂而来。
高挑挺拔的那个,因着穿得厚,瞧不出瘦了没有。倒是脸部轮廓愈发坚毅,隐约也有了两分侯爷的影子。
贺文璋的容貌像侯夫人更多一些,但是出去游历一番,Jing气神一变,瞧出了几分他父亲的影子。
黑了不少,侯夫人暗道,转头去瞧大儿媳。
“黑了!瘦了!”看清大儿媳的样貌,侯夫人顿时心疼不已,上前拉住了大儿媳,打量着她瘦了两圈的小脸,心疼得直拍大儿子,“孽障!你干得好事!”
看把他媳妇累的!
“母亲,没有了,我减掉的是赘rou。”于寒舟忙道。
过了年,她便十九岁了。这半年在外头游玩,常常在路上,又登高又跋涉的,软绵绵的rou都变成了结实的rou。还有一些婴儿肥,也都彻底减掉了。
至于黑了,这是她为了博取侯夫人的怜惜,不要把怒气发泄到她身上,刻意狠狠晒了几日,所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