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于人体体温的水浇在身上丝毫没有舒适感,想来这里把身上洗干净的念头转变成了冲一下就走。跟易舟同一个淋浴间的人已经走光了,他隐约听到另一侧还有些说话声,就说明他目前还不是最后一个。
监狱的澡堂洗头和洗身上用的都是一种ye体,ye体在冲水的管子旁,倒挂在壁面上,摁两下就可以出来。
这种清洁产品味道极其工业,浓重的玫瑰花香以及参杂在其中的胶臭,让易舟觉得这玩意一进到眼睛就绝对会瞎。因此他紧闭双眼,紧抿双唇,快速在头发上身上抹着这种ye体,接着又有些凶残地快速抠着头皮,然后屏住呼吸让水流砸在头顶,冲洗着厚重气味的ye体。
虽说那玩意不好闻,但好在它确实有清洁的能力,黏糊糊的身体在ye体被冲干净后变得滑溜许多,此时另一侧依然还是有人在说话,易舟便安心继续冲水,直到完全洗净,他才关掉水,打算离去。
易舟每一步都迈着很大的步子,尽量少次数感受脚伸进积水的不适感,他走到最外面时,停在头一个水管下冲了冲自己的脚,之后一步迈出淋浴间,脱离了肮脏积水的浸泡。
等他走出来才发现,穿衣服的地方已经空了,一个人都没有,易舟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很留下很末尾的人了,不过好在另一侧淋浴间内仍然有谈话声,虽然他隔着墙听不清,但是有人说话就证明还没有到洗澡时间完全结束的时候。
他记得自己把衣服放在了哪里,由于外面很空,没人来回挡着,所以易舟很快找到自己放衣服的柜子,他连忙把柜门拉开来,想要用毛巾擦一擦身上的水。
“嘎吱——”一声,年久失修的铁制柜门像怪物似的嚷了一声,声音很刺耳,像是刀尖迅速割了一下耳膜,声音在无人的空间来回荡了两下,像是在易舟背后也有人开柜门似的。
四周都隐在黑暗中,微弱又暗黄的灯光毫无作用,得多亏了人类rou眼的适应能力,才可以让易舟很快习惯这样的光亮,并且可以看到黑黢黢的衣柜中毫无一物。
易舟心头一紧,他睁大眼再次确认着柜子里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确认后他又伸出手在柜子里摸,摸到最里面也依然什么都没有,他的衣柜完全是空的。
或许是找错了,易舟安慰自己,他有些没有章法地拉开旁边的柜子看,即使完全不是自己当时选的高度的柜子,他也都通通拉开找了一遍。
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一条可以蔽体的毛巾都没有,哪怕是别人用过的、别丢弃在这里的,也没有。
易舟下意识认为或许是别人拿错了,毕竟黑灯瞎火很容易搞错,如果那人跟自己身材再差不多的话,恐怕穿回去到第二天都不会发现问题。
可如果是穿错了,也总得有多的衣服留下来,怎么可能在周围一圈都没有,即使是拿错衣服也不可能跟本来放置的位置差太远才对。
除非……易舟抹了一下脸,把额前滴水的头发向后捋,他站在那个地方有些茫然,茫然到有些委屈——他猜想衣服是被人故意拿走的。
本来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自己想要躲开不必要的麻烦,可怎么事情的结局走向总是事与愿违?
易舟又一次抹了一把脸颊,他在思考的同时无意识地用力咬着下唇,他的手扶在柜门上,垂着头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直在另一侧淋浴间谈话的声音渐渐向外移动,听上去他们也洗完了,要出来换衣服,易舟想,或许可以让他们帮自己跟狱警说一下,随便给一件衣服先对付着都可以。
于是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松开被紧咬的下唇,正对着置衣柜,头偏过去看着另一侧淋浴间出口,并且让自己露出友好的笑容。
直到他看见出来的人为止,他都还是抱有希望的。
从另一侧淋浴间出来的人并非和易舟一样是赤身裸体,而是各个都整齐地穿着囚服,只是裤腿挽起来许多,他们一共有三人,分别是朱八、刘长安和最后出来的任淮。
“你小子真当我们瞎?”朱八的声音令易舟咬牙切齿地想要砸柜子,“还偷偷等我们都走了才去洗澡是吧?”
“可以啊,有点脑子,”刘长安接着说,“可惜了,这地方,我们比你有经验得多!”
“瞧这宝贝儿可怜的,”朱八逐渐靠近易舟,他的声音像是在碾死一只蚂蚁似的蔑视又得意,“你的衣服呢?”
“是你们拿了。”易舟攥着拳,他的人生头一回产生了想要杀人的念头。
“瞎说,”朱八就要挨到易舟,“我是在地上捡到的,准确来说,是我保护了你的衣服。”
朱八像是逛窑子的土地主,尾音雀跃得像是立马就要高chao,他在黑暗里明目张胆地勾勒着易舟的身体,他光是看着就觉得馋,口水已经在嘴巴里转了两圈,他甚至巴不得身后两个人也完全消失,这家伙归他一个人玩儿多好。
“是你捡的,”易舟像只刺猬,他现在立起了所有的刺,“那你现在把衣服给我。”
“当然要给你啊!”朱八突然凑近一周,深嗅一口,在易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