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从小就在歌剧院长大,他有一头金灿灿又卷乎乎的头发,有一对绿莹莹的大眼睛,有一身nai白色的皮肤,当他瞅着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混合着天真的迷茫和专注,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
但剧院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孩儿从小就坏了嗓子,声音简直像是粗糙的砂纸在打磨木头。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看门人的老婆兼厨娘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无数次重复维吉尔的可怜遭遇,“要不是我们老爷顾念着葛瑞夫人的情分,这孩子早就自己去讨生活了,不过很快,这小子也得被扫地出门了,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什么活干不得呢?要知道,咱们剧院可不养闲人。”
“闲人”维吉尔刚刚给剧院二楼的座椅擦完灰,抬手抹了一把汗,把雪白的脸颊弄得脏兮兮的,他穿着摞了好多个补丁的长罩衫,二楼的天窗有个关不死的缝儿,吹进来的北风把他冻得一个哆嗦。
自从他的母亲——十年前最出名的女高音——去世后,他就只能在剧院里干一些杂活来换几口面包吃、几件麻布衣裳穿,本来他的日子也能过的下去,可是上帝没有眷顾到好人头上,好心的老板上个月中风过世了,他的儿子是个赌棍,在赌场上输狠了把整个儿歌剧院抵押了出去。
今天就是新任老板来接手剧院的日子。
维吉尔把抹布上的脏水拧出去,爬到二楼的栏杆上,悄悄看着热闹起来的一楼前厅。
“海纳德先生,尊敬的阁下,这就是我们大剧院引以为豪的舞台,您看看这乐池,您看看这桐木地板,您看看这儿的歌唱家和姑娘小伙子们,这大剧院可谓是日进斗金。”剧院的管事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看着自己未来的大老板,这位阁下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良善人。
大名鼎鼎的“恶狼”沃斯,黑街上划了大半产业的危险分子,从寂寂无名的码头小子,到加入帮派后拼杀出来的一号人物。想到这里,管事缩了缩脖子,脸上的笑纹又深了一分。
沃斯·海纳德把玩着一把镶着红宝石的象牙柄匕首,漫不经心地扫视了这间宽阔的剧院大厅,Yin鸷的眼睛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扯动了鼻梁上的旧伤疤。
“先生,”沃斯连管事的名字都没记住,“我听说,十多年前,这里有一位名声在外的歌唱家。”他似是思索了一番,“叫做,葛瑞夫人?”
管事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没错没错,葛瑞夫人确实在我们歌剧院演出过几年,十分可惜的是这位美丽而又歌喉出众的女士在十年前已经过世了。”管事觑着沃斯Yin晴不定的眼色,试探着问:“您的意思是?”
沃斯笑了下,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分外冷酷。
“我与葛瑞夫人有些渊源,听到她去世的消息深表遗憾。”沃斯眯起眼睛,又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剧场员工们。
“我想知道,葛瑞夫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血脉。”他发问。
当维吉尔被喊到一楼侧厅的时候,他还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您好,先生”,维吉尔小声问好,声音嘶哑,“为您效劳。”
沃斯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维吉尔被他近乎凶恶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
“你叫维吉尔对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华丽又傲慢。
“是的先生。”金发男孩儿点点头。
“你今年十六岁?”
“已经十七岁了先生。”维吉尔悄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敢打量了下沃斯棕黑色的卷发。
沃斯突然挥手示意管事靠近,跟他说了两句话。管事复杂地看了维吉尔一眼,迅速带着其他剧院工人、演员们,连同沃斯先生的两位高大的随从退了出去,把侧厅的门关上。
维吉尔很疑惑,更有些害怕,他看着沃斯坐在他对面的红色天鹅绒椅子上,来来回回的打量自己,他不禁害怕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连发问的勇气都没有。
“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么?”良久,似是已经折磨够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沃斯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我母亲说我父亲是一位乐团指挥,先生。”维吉尔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这么长的句子了,发音有些含糊,“他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没有见过他。”
沃斯嗤笑了一声,维吉尔下意识地哆嗦。
“她是这么告诉你的?”
小可怜儿甚至不敢回话,只得轻轻点头。
“好的,那我就告诉你一句实话,”沃斯笑了起来,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你的母亲在十多年前,当了我父亲的情人,生下了你。”
“按理说,你该喊我一声哥哥,你也该姓海纳德。”沃斯越说,越是显露出他狼一样的兴奋和恶劣,看着维吉尔无助的退后捂住自己惨白的脸,越发快意。
“别哭啊,好孩子,你难道不该高兴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高大宽阔的身影笼罩住了瘦削的小男孩,沃斯伸出铁钳一般的大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维吉尔抬头。
维吉尔的眼泪夺眶而出,甚至不知道是吓出来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