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忘记那天是怎么回家的了。他只记得很痛…屁股很痛肚子也疼。
李易言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逼仄的浴室里一遍遍的冲洗,却总觉得身上染上恶心的腐臭,怎么洗也洗不掉,屁股里仿佛还一直插着根粗东西。
“走的时候被车撞了。”他胡乱编了个理由。
“严重吗?”李易言原本骂骂咧咧的,听到后火气似乎被浇灭了。
“不严重,自行车。不小心压了下腿。不过这几天可能都去不了了。”纪尘说。
“Cao行吧,改天我去看你。”
李易言作为餐厅经理虽然挺能叨叨人挺凶的,但他是纪尘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待他不错的人之一。
纪尘跟学校里请了两天病假,躺在破旧的床上发着烧,吞了几片退烧药,迷迷糊糊有些头痛。比起身体的难受,他更怕回到学校面对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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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野转学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江景柔的病。据说陈远清回国了。
他妈的病从他记事起就有,司震动用了整个京城最好的医疗资源都没啥进展。他嗤笑,这陈远清也不过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研究员,能有多大能耐。
偏又是个脾气怪的,请也请不去,要治病自个儿来。他原本以为老爷子能派人拿着枪把人绑去,他完全做的出来。至于为什么不,八成这人背景也不简单,动不得。
司震忙得平时回家的空都没得,把江景柔自己送到这儿又不放心,所以就把娘俩儿一块送过来了。
整天对着女人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司野特烦。
不过司震专门建了家私人疗养所,司野开学后不多久会把江景柔送过去,她大多数时候不会在家。有钱就是牛逼。
司野把之前为了画画当模特养的橘猫带了过来,丑家伙胖的要死。
“小野,妈妈做了早饭。”他洗漱完,江景柔站在桌旁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总带着隐隐的像是讨好的情绪。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这种事让林阿姨做好了。”他看了她一眼,甩了甩手上的水。
跟陈远清预约的时间在一个周后,也没几天了。
有时候安逸的生活就像看似平静的海面,实际上底下已经汹涛暗涌了,巨大的漩涡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
那天夜里司野睡着,一阵尖锐的笑声从楼下传过来。
他睁开眼睛,盯了会儿天花板,声音又嘈杂起来,隐约听见了管家和阿姨的声音,他起身。
笑声渐渐转成凄厉的哭声,一会儿又大吵大叫。
司野站在楼下,看见江景柔披头散发地在楼下花园里跑跑跳跳。
“夫人,夫人。”林阿姨试图拉住她。
他走下楼梯。
“嘿嘿嘿嘿我要荡秋千!”她歪着头,痴痴的笑。
“我要荡秋千!”
“这里没有秋千。”司野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的色彩跟白天完全不同。
“啊啊我要荡秋千!为什么没有秋千!”
“秋千!小野是不是把秋千藏起来了?!”整栋别墅都回响着她凄厉的叫声。
“妈妈,没有秋千,听话,回家睡觉。”司野揽住她。
“荡秋千…荡秋千……”她颤抖着身体嘟囔,却还张牙舞爪地挣扎,长长的指甲划进司野的手臂,他低头看了眼。
“回家。”司野拍了拍她的肩膀。江景柔长得其实挺瘦小,他半强迫地把她弄上楼。
她依旧大喊大叫着,橘猫这时候蹿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
她突然挣脱了他,冲上去抓起了猫,跑到阳台。速度快得像只豹子。
司野反应过来时她抓着橘猫的腿朝他笑。
“荡秋千…嘿嘿荡秋千……”
橘猫被她晃着,头重重地撞到了阳台的栏杆上,然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司野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看看她如果跳下去抛出的弧线会不会也很漂亮。
然而他只是把她拉过来,锁上了阳台门。
她忽然又没了Jing神,打了个哈欠直接睡着了。要不是司野拽着,估计能直接仰到地上去。
她的脑子里像是装了块报废的钟表,有时候咔咔嚓嚓甚至能蹦出钉子零件之类,有时候又像是突然没电停止转动。
“少爷……”司野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出来时林阿姨提着药箱站在门口。林阿姨年纪也不小了,似乎还没从这午夜惊魂的恐惧中缓过来,但眼神底下似乎还藏有一点…同情。
挺烦的,司野扫了一眼。
“放那儿吧。”
“对了,嘱咐管家在花园里架座秋千。”
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小时候曾跟江景柔玩着玩着见过她犯病,年纪小的时候还会想,为什么原本温温柔柔的妈妈会突然变得他不认识的样子。
幸好当时老爷子总派人在家里时时看着,把他带离混乱的场面,不然他还没等长大就被出现幻觉的她当成一颗白菜砍了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