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也知道贾琏不能瞒了人了,只好作罢。回去和贾珍说起,被贾珍赏了一顿板子,事后,父子二人也没法。
那薛蟠日日混在宁府,又惯是喜欢送银子给人的,贾蓉就把主意打到薛蟠头上。一来二去的,薛蟠就与尤二姐巧遇了几次。薛蟠见了尤二姐的颜色,心里喜爱,就想着弄回家去。贾蓉又串起做媒的,把尤二姐夸了又夸。那薛蟠虽然是个浑人,却还是有个心底的主意在,听到贾蓉要他娶尤二姐,不禁地直晃脑袋。
“蓉儿,你二姨的颜色虽好,我只能纳回去做小。你知道我家里的事儿,我必是要娶个与家业有助力的。你二姨跟脚太浅,担不起我家的主母之事儿。”
贾蓉不甘心,退一步劝薛蟠娶做二房。薛蟠听了意动,回去与薛姨妈商议。薛姨妈见儿子要娶尤二姐做二房,就打发同喜去园子里,找宝钗回去商议。宝钗听了事情由来,对薛姨妈说:“哥哥喜欢那尤氏的好颜色,娶做二房却不妥当。谁家的好姑娘,知道哥哥家里有了二房,还肯嫁与哥哥的。”
薛姨妈听宝钗的话,劝薛蟠,真要是喜欢就纳回家做小。薛蟠想想有道理,复和贾蓉说只能纳小之事。
贾蓉千般万般为难,使尽心机探出薛蟠怕妨碍了娶妻。忍不住把哄贾琏的那番话,拿来对薛大傻子说,“我二姨给你做二房,蓉儿还得费尽心力说通父亲和我姥娘。纳小是断断不成的,我母亲的颜面上不好看呢。倒不如薛大叔悄悄地纳做二房,既得了美人儿,也不使人知道,又不妨碍薛大叔另聘美人为妻。”
那薛蟠三下五下地给贾蓉说动了心思,那贾蓉又引着尤二姐偷偷地与薛蟠相会,偏又给贾珍撞见。薛蟠再三地保证会好好对尤二姐,贾珍才带了薛蟠去见尤老娘。一番商议后,就在宁府后面的花枝巷子,买了二进的宅院,又买了二房伺候的家人。立了契书,择了日子,把二姐抬了过去。尤老娘和尤三姐也跟了过去,总是薛蟠给每月的家用,娘三个是吃了鱼想虾,戴了银想金,穿了绸子想缎子,过起了富家日子来,好不快活。
今上对贾赦府里的事儿如若亲见,手里的折子轻敲桌案,“繁森,你说贾赦行事这样乖觉,怎么宁府的贾珍那般孟浪?”
程荫躬躬身子笑,“圣人,一母九子,还子子不同,何况他们只是同曾祖。”程荫揣度今上心情不错,就继续说道,“圣人,臣还有一件私事,要烦请圣人做主。”
今上看程荫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样和朕说话了?说吧,什么事儿?”
程荫轻咳一声,“圣人,内子应荣国侯府邀请,去参加贾恩侯外甥女的除服礼,见了那林如海的女儿甚是喜爱,恩侯想将其嫁与臣的次子。”
“好亲事啊。”
程荫跪下磕头,“谢圣人。”
“不用你这样谢,让恩侯送酒来。”
程荫笑:“臣今晚就去圣人取酒。”
程荫去荣国侯府,受到贾赦的热情款待。一番叙话后,贾赦向程荫交代起后事,“繁森啊,你当知道我是有一天没一天了。琏儿尚没能立起来,以后就交托给你多照看照看。”
程荫赶紧说:“恩侯为何悲观?自有好日子等着你呢。”
“唉,繁森,咱们都明白,就不说糊涂话了。贾家的男人就没有过花甲之年的,杀孽重,后辈也荫了武德的好,没什么好怨的。我这是在亲娘、女色上栽跟头,也更没的怨恨。”
贾赦停停说道:“那林如海的女儿,明年及笄就嫁过去吧。把她送上花轿,也算对老国公、对我妹妹有个交代。”
“好,我这回去就让人看日子。就是匆忙了一些,恩侯不要挑简陋。还有我那次子才得了个秀才,恩侯也不要觉得林家女被慢待了。”
“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就是林家的家产怎么办?绝户的家财一半是该归朝廷,另外一半是给我那外甥女做嫁妆,还都在荣府里呢。”
程荫想想说:“问问今上吧。今上当有主意。”
“还有一事儿,繁森看是否可行?那林家也是五代列侯,林如号又是探花及第,若是我那外甥女能有二个儿子,可否让次子承嗣林家?”
程荫立即说道:“这无妨。我已有三子,也有长孙。就是舍一孙予林如海,只有沾便宜的,不会吃亏。”
贾赦如卸重负,“还有一事儿,繁森要记在心头,别做太傅,别结交皇子,别站队。”
程荫感激地对贾赦作揖,“只有恩侯才与我说肺腑之言。”
“莫谢,我儿子还指着你照顾呢。”
贾琏和凤姐看着贾赦随着天气变凉,人也一天天萎靡起来。问了高供奉,高供奉也无法,只能用些培本固元的慢慢将养着。凤姐将家里这几口人,都改到贾赦的院子里用饭。贾赦看着孙女、孙子,往往能强打Jing神多吃一些。
进了腊月,贾琏回来和凤姐说,“今上派了户部右侍郎去荣府核对林家家产了。”
凤姐就问:“可有什么结果出来?”
“要等个三五日吧。怕到时候贾府会来找表妹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