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良善的孩子,你们要好好带。”
夫妻二人站在贾赦身前, 束手受教。
“凤丫头莫因为我和你们叔父的事,就怕以后会有兄弟阋墙。老国公和伯祖父当初是二人联袂纵横疆场朝堂, 到了我父亲这代, 东西二府仍是如亲兄弟。”贾赦的语气酸涩起来,“为父和你们叔父到了今天这地步,究其根本是太上量窄, 老太太糊涂。凤丫头看张家的三兄弟, 那已经是堂兄弟了, 还能彼此扶持。再看那林如海, 哪怕是有堂兄弟、从堂兄弟, 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局面。”
凤姐赶紧福身行礼:“父亲说的是, 是儿媳偏颇了。”
“琏儿有福, 一小就得你青眼, 为父那时甚快慰,知琏儿性命无忧。以后还得你与琏儿夫妻齐心。”
贾琏和凤姐赶忙应了,未免觉得有些不详。
“琏儿,你莫怨为父忽视你那么些年,实是你能活着,比什么都要紧。”
贾琏听了这话,立刻跪到贾赦膝前,双目含泪。
“起来,你老子还好着呢。趁着明白,把事情和你们分说了。”贾琏顺从地站起来。
“去叫了琮儿进来。”
凤姐给贾赦换杯热水,贾琏去叫了贾琮进来,三人立在贾赦面前。
贾赦继续说:“琏儿,你心善心软,世家大族子弟,到了五代以后,不是你这样的,就是贾珍那样的,也不足为奇。你以后是这一支的当家人,要记牢一句话,从此,贾家子弟谨慎房里人;三十无子才可允庶生子出生。凤丫头以后莫学老太太、二太太行事,若不是给她婆媳二人争斗,左一个右一个地塞房里人,你珠大哥哥何至于早逝;为父若不是贪恋房里人的小意温顺,何至于天不假年。”
贾琏和凤姐赶紧应了,贾琮也赶紧应了。
“从来女色就是一把刀,琏儿,琮儿,你们记牢了。待葳哥儿大了,也好好教他记牢了。没什么比能活下去、活好更重要。你们带孩子回去吧,留琮哥就好。”
夫妻二人行礼告退,带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贾赦温和地对贾琮说:“琮儿,这几年在张家学习可有进益?”
贾琮点头,十二三岁的俊美男孩子,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贾赦看着贾琮的俊脸,早已想不起他姨娘是何模样了。东院的姬妾来来去去的,甚少有待过二年的。而贾琮的生母,能在有避子汤的情况下,怀了他、还把他生下来,想来也是个极有心机,可惜运道的不够,没能活下来。
“为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以后长兄如父,你要听你琏二哥哥和你嫂子的话。”
贾琮跪下去,泣不成声,看着贾赦一日日衰弱,他比谁都惶恐。贾赦抚摸着贾琮的头顶,老来得子,世人都道恭喜,可哪里知道父去子幼的忧心呢。
“张家是你琏二哥哥的舅家,看在你琏二哥哥的份上,张家不会委屈了你,你以后还是去张家读书吧。世事承平已久,你当努力在科举上,寻一条路。贾家宗训,庶子成婚三个月到半年,要搬出府邸的。你的终生大事,为父就全权交给你嫂子,你嫂子是个心正的,当不会委屈了你。”
贾琮抱着贾赦的腿哭。他如荒草一般,在东院长大,好容易得到父亲疼爱、教导,却不想好日子这么短。
“起来,为父还好好活着呢。大男孩子的,哭哭滴滴的做个小姑娘样,成何体统。”
贾琮站起来,仍旧抽噎。
“为父才教导你的,记得吗?”
“父亲,儿子记得。”
“说。”
“以后长兄如父,要听哥哥和嫂子的话;要去张家好好读书,张家是哥哥的舅家,看在哥哥的面上不会委屈我;世事承平已久,儿子要在科举上寻路;成婚后,搬出府邸;嫂子心正,不会在终身大事上委屈我。”
“好孩子,记得这些话,好好活下去,别让你这支断了。”贾赦对贾琮说着他铭记在心的这句。
贾赦从身后拿了一个檀木盒子给贾琮:“琮儿,为父会在活着的时候,给你兄弟二人分好家。你是庶出,该得多少有祖宗定例。盒子里的这些,是为父贴补你的,你要收好。万一科举不成,你这支以后也有个依仗,也会比后廊那些人家活的好。”
贾琮跪下给贾赦磕头,贾赦摆手,让他下去了。
贾琮回房,打开檀木盒子,里面是三间铺子的契书。一间是闹市区的,租约十年,每年有百两银子的收入。二间外城的铺子,也是十年的租约,加起来也有近百两银子的收入。
贾琮收好盒子,贾琮不是宝玉那不知道人间烟火、柴米油盐的,他太清楚每年有二百两的收入对一家意味着什么了。思及父亲为自己的长远考量,贾琮躲进被子就是一场大哭。
贾琏和凤姐回房,二人都没有嘻笑的心情,可葳哥还不到三周岁,正是活泼好玩的时候。葳哥拽着姐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平儿赶紧招呼丫鬟,把东西都挪开,小心地护着别碰了哪儿。
“平儿,你那样子,和个护雏的老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