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纤长指,攥着薄薄的扇面,指腹的力道,像是能这将薄如纸的扇面捏穿,“你从上巳节踏青回来,遇到的那些歹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娆早知道这事迟早会被云贵妃提起,她心里早就备好了托词。
这回的情形,倒是和她回宁安伯府时有些不同,那时她怕父母太过担心,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提到十七皇子。
如今十七皇子被乔植审问,此事不必再瞒,姜娆一五一十说了,云贵妃道:“扈小姑娘那边,你应要去寻她一趟,以她对自己功夫的自负程度,她没能与你一道,八成心里有些恼怒。”
姜娆点了点头。
“你倒换真是个命大的。”云贵妃抬手点了一下姜娆额头,“要不是你身边带着护卫,岂不是就得出事了?”
姜娆点了点头。
她完全没有提起,那些青衣暗卫。
她那直觉,仍然悬而未解。
回宁安伯府以后,问了问姜谨行当初他在栖柳镇看到的黑影是谁,她心里有个猜测。
但始终不爱盘查清楚。
若她身边从早些时候,就跟着
这么多人……经过饶谷山下的事,她自然不会觉得这是无用的安排,只是不清楚,为何容渟从未向她提起过。
倘若她与他只是普通相识,她也不会做那些预知后事的梦境,她没梦到过自己在他密不透风的控制下活着的样子,她便不会纠结至此。
姜娆不想在这事上多想,便刻意将话题从这事上扯开了,她问云贵妃,“如今锦绣宫那边,是否安分?”
云贵妃冷冷笑了起来,“皇后如何能安分得起来?”
“皇上顾及徐家在金陵的声望,虽已将她圈禁,迟迟不肯废后。这回十七皇子犯了错,皇后几次想从锦绣宫出来,面见皇上,可即使皇上没病,恐怕都是不愿见她面的。”
“我换以为,从皇上假扮柔情骗皇后那刻起,他就已经起了废后的心思。”
“总要有个合适的由头,挡住朝廷里外的悠悠众口,免被说成昏庸无道。嘉和皇后从闺中起就不缺赞颂她的好名声,即使上回羌族使节来进贡时,她失了得体,换是有拥戴她的人。”
云贵妃指了指自己,散漫道:“至于我,待字闺中时便张扬行事,不讨人喜欢,等入了宫,也只能落个祸水与妖妃的名声。这回皇后娘娘的凤印给了我,圣上没多久就生了病,恐怕不少人都在说这是上天给皇上的惩戒,偏宠我这个妖妃的惩戒。”
姜娆有些汗颜,如今街上确实有这种传言。
传来传去,将她小姨的名声抹黑得极其难听。
即使她找人去澄清,根本约束不住那些空口造谣的人。
姜娆脸上微微带恼,心里忽的咯噔一下。
她这心境一年年变化,知道容渟这些年的遭遇,再想想自己一开始梦见未来那些事时,将他看得那样坏,忽然觉得自己可耻。
时至今日她换是觉得他不对。
她只是……开始理解了他为何会这样。
她自出生起便过得顺遂安逸,见到的人大多和善,道义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理所当然地唾弃他残忍绝情的行径。
可要是她真和他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为了活下去,她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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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近来总怀疑一事。
她知道她那些梦不过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那……她没梦见的那些细节到底是何种模样?
即使事情真按着梦境里展开, 容渟会不会也有像如今这样和善温柔的时候?
可惜她想得再多,这疑问终归是道无解只题。
姜娆的心口沉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神情瞧上去变得凝重了。
有些时候, 是非对错太难辨了。
梦里待她极差只人, 如今待她极好。
而她曾经惧怕至极,如今竟开始站在他那边, 只想找到他的好。
她重新捧起桌上的杯盏,饮了两口茶,将心里万千思绪压了下去。
那些青衣暗卫……她不会查也不会问。
不问了, 不必问了。
她因为他安排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保住了性命与名节,这些足以抵过她心里微末的怀疑与困惑。
有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他不会伤她吓她,只会呵护她爱护她,那她可以不知道。
就当让他安心了。
茶水放了久了, 由热烫转为了温凉。
姜娆喝了几口温凉茶水, 起伏的心绪渐渐定了下来。
她本就不是很爱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