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看上去却如同哀毁骨立,悲绝黯然。
她若是逃,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她疼了他不好受,可她要是离开他更不好受。
她若敢逃,她若敢逃……攥在身侧的拳头骨节咔咔得响,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的声响与色彩在容渟耳中眼中都变弱了,他拳头攥得疼意渗入骨缝。
外头的小姑娘忽然有了动作。
她咬了下嘴唇,鼓了半天的勇气才敢往满是血腥气的牢房里面走,喉间泛呕,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拉住了容渟的手。
她手指摸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眉头都皱了起来,扬声说道:“沈二姑娘欺君假死,谋害生母,草菅人命,当诛只。”
外头衙役愣了愣,才意识到姜娆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忙道了声“好”,“小的这就找人来收拾。”
“你都听到了。”容渟声线沙哑,语气肯定,他左手颤抖着伸出去,抓到她右手腕,修长手指便圈紧了,力道一下收拢至牢固,“你……不怕?”
姜娆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她不敢看周遭的一切,先轻声哄着他,“你先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富婆,饿饿,营养ye
(懂我意思吧[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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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171
姜娆来时, 算不得早,正好在沈琇莹嘶吼得最是声嘶力竭的时候。
她站在一旁,一直听到最后, 看到最后。
管中窥豹, 难见全貌, 但她已经确信了一些东西。
跟在她身边的暗卫, 襄王妃,沈琇莹……她以为他和她梦里梦到过的模样不一样了,才知道他有些性情仍旧是与梦里一样的,只是在她面前藏了起来。
她有惊有恼, 独独没有怕。
和梦境里最不一样的那人, 原来是她。
容渟很不安。
她感受到了, 即使不想看这牢里这一片狼藉, 她换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嗓音轻轻颤颤,“先回家。”
……
前几日的那场大雪, 在地上落下的积雪厚,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姜娆走在前, 容渟行在她身后。
他透过月光,看她发髻发尾发簪,看她领口下隐约可见的脖颈, 线条窈窕的肩和披风笼罩的娇小身影。
他手里拿着她想给他送过来的暖手炉,可手心里偏就没有丁点暖意。
纵使事事运筹帷幄,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他脚步终是一顿, 直言道:“我对付人的手段一来如此,从未变过。不将人逼上绝路,我便担心是放虎归山, 给人留了后路,他日会遭报复。”
他看着姜娆背影,不再往前一步,“你若怕我,接受不了,就躲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找到。”
声线低沉,像是威胁。
他没说缘由,姜娆偏偏就听懂了。
她脚步跟着一顿,本想反问一句为何要怕,可回头一看,入目是皑皑雪地洒满月辉,容渟微低着头,站在离她一步远的位置,他的脸上不见方才在牢狱中的嗜血与狠毒,被皎皎雪色与月色映着,清瘦的颌骨线条变得绰约而模糊,整张脸仿佛被清冷雾气笼罩,即便已褪去了少年稚气,和他少年时依旧很像,容貌温顺漂亮,神情不安又克制。
他怎么能看上去如此美好,骨子里却不沾半点仁慈。
姜娆觉得荒唐,又觉得合情合理。
她问,“若是我不跑得远远的,会怎样?”
容渟低头看着雪,沉默许久,才一字一字哑声道:“锁起来,关起来,不给别人看,只许看我一人,生生世世,只属于我。”
他那低沉的声线里带着浓浓的偏执与独占欲,姜娆听着,微微皱了眉头。
容渟见状,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他忽的微微弯起眼眸,淡淡笑了起来,笑容温柔多情,声音很轻,重复了一遍,“你若是怕,就躲得远远的,不要、不要再让我找到。”
他说得缓慢认真,眼神一如方才,不安而克制。
姜娆看着他的动作与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他坦诚着性情里的不好,偏偏又将姿态放得很低。
回来的路上,他便缩在马车角落里垂头丧气了一路,不碰她也不看她的眼,这会儿又主动往后退三步……
宁肯自己遍体鳞伤,不忍伤她分毫,这幅大度样子……若是没那些梦,恐怕她真的会信。
姜娆沿着他后退的脚印,一步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