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眯起眼睛,看向来人的方向。只是怔愣了片刻,他认出了来人,冯宽,早他半年出狱的狱友。
“冯哥,真巧啊。”周熠跟他打招呼,扯出来一个看上去真诚的笑容。
冯宽矮他一头,一身从健身房练出来的肌rou,小麦肤色英俊的相貌,只是左眼下面有一道rou疤连着太阳xue伸入发际线,让人看上去颇不好惹。冯宽看到周熠十分惊喜,他跟周熠拥抱了一下,又大力地拍他的背,大声诘问:“你小子!出来也不跟哥哥联系!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老哥哥?”
周熠心中有点膈应,还是笑着应答:“哪里,我才出来半个月,今天第一天出门。冯哥永远是冯哥,我害怕您嫌弃我这什么都没有的闲散人员呢!”
冯宽眉毛一挑,问他:“怎么?今天这是来学车吗?”
“对,先考个驾照,过几天去找个工作。”
冯宽哈哈大笑:“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这驾校是我的产业啊!你等会儿别走,我去找财务,让他把钱退给你。我这赚谁的钱都不能赚我周兄弟的钱啊。”
周熠推托不肯,冯宽皱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嫌弃你冯哥吗?不为别的,单单是你救过我的命,做哥哥的就得罩着你。”
冯宽的话真诚里透着假意,但救命这回事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那会儿周熠刚满十八岁,被转移到祁城监狱,十个犯人关在一个三十平米的房间里面,犯人们满嘴脏话,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逼仄压抑得让人发疯。周熠作为新人,被排挤孤立都是小事,动辄就被拳脚相对。他打起架来不要命得狠,还会放狠话说未成年就杀过人,现在什么都不怕。如此他在这群人里面成了异类,没人招惹也没人搭理。
监狱里面的犯人被关的时间长短不一,令人窒息的环境和辛苦的改造劳动,让这些犯人的性欲被压抑得厉害,随时随地都想发泄一通。冯宽被他同房间的犯人发现是同性恋,经常被人时不时地调戏一把,让他帮忙泄泄火。冯宽仗着自己刑期短外面有人撑腰,一直对他同房间的犯人们冷眼相待,一不留神就出了事。
他们的劳动改造是在电子配件工厂的流水线上工作,定时返回牢房。这天下班,冯宽被七八个同房间的犯人堵在了工厂仓库拐角,这里是为数不多的监控死角,经常发生斗殴事件。这些犯人把冯宽堵在墙角,都是一脸yIn邪之色,恨不得直接脱了裤子开搞。
周熠这天有点拉肚子,上厕所久了一点,等他出了生产车间,已经没几个人在附近了。他匆匆往食堂走,听到有人高声大叫,他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了一群犯人团团围着一个人,好几个已经把裤子脱了,下身的性器硬挺着暴露出来。这种事监狱里面不少见,犯人之间互相解决下生理欲望,狱警看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都是两厢情愿的,现在这样,明显是一个人被针对了。要是这么多人上完他,那人不死也得残废了。周熠不及细想,抄起了仓库角落的一把门锁,冲着仓库的防盗报警扔了过去。
警铃大作,有狱警拿着警棍往这个方向跑来,那群人也作鸟兽散。周熠过去把那人扶起来,跟赶来的狱警交代了事情始末。冯宽应该是有点关系,在这事发生的第二天,就和周熠的一个狱友调换了房间,成为睡在周熠下铺的兄弟,虽然周熠并不想和冯宽成为兄弟。冯宽总说他是替人坐牢,出去有好处,又说他外面的男朋友出轨了,他出去第一件事是做掉他。周熠分辨不出来这些话的真假,一直沉默对待。
狱中几年,周熠格外注重锻炼身体,日积月累下来,脱去了少年身材,练出来了一身壮硕肌rou,加上他飙到一米九的身高,在监狱里面没人敢去招惹他。冯宽总跟着周熠,自然也没有人去讨冯宽的没趣,但也有传言渐渐兴起,说冯宽早就被周熠搞上了,还搞得死心塌地的。周熠对这传言置之不理,直到有天半夜,他从梦中惊醒,发现下铺的冯宽爬到了上铺他的床上,脱了他的内裤正在给他口交。周熠一脚把冯宽踹下了床,连续几天都没给冯宽好脸色看。
后来冯宽来找他道歉,嬉皮笑脸地说,哥哥没恶意,就是觊觎你的rou体,如今连你的rou体都不敢觊觎了。
正是因为这些往事,周熠在冯宽出来之后想去探监他时,想都不想就找借口拒绝了。
冯宽问周熠,如今出来了有什么对未来的规划,有什么能帮上他的尽管开口。周熠没说准备高考的事,只含糊着说要找工作。说话间轮到了周熠上车练习,冯宽也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递给了周熠一张名片,说道:“先去练车吧,下午打我电话,我们晚上约个地方谈。”
周熠练完车回到家里,从口袋摸出来冯宽的名片,想打个电话糊弄过去,他并不想和冯宽有什么交集。看到了一行小字,周熠正要拨号码的手指顿住了。冯宽的名片上面有很多头衔,其中一个是:沨雁集团文化娱乐部客户经理。
这个称谓不lun不类的,光看职位根本猜不出来是做什么的。周熠知道,不少人的名片会印得很夸张,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能冠个名头上去,但他不敢轻视任何一个跟沨雁集团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