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随白柔柔折腾了半宿,今日醒来后,陶丛只觉自己的手腕酸得像是抄了半部诗经一般,抬都抬不起来。
他收拾好,床上那人还正睡得酣甜,“臭狐狸,竟会捣乱。”嘟囔了一句,却莫名想起了昨晚那场荒唐,勾人的喘息声犹在耳畔,陶丛红了脸,暗搓搓瞪了他一眼后,拿着书跑到窗边打算晨读。
离殿试还有六日,随白柔柔胡闹了两天,往后须得把消磨的时间补回来才是。
书刚翻开,床上却又传来了动静。陶丛长叹一声没忍住看了过去,白柔柔跟只幼兽一般,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往身旁早已凉了的被窝里钻。
“相公……相公……”
“在这儿。”
白柔柔摸不着人急忙坐起,听到回应后才安稳下来,不情不愿地揉着耳朵爬下了床,刚睁开眼睛,就与看过来的陶丛撞了个正着。
他嫌热没穿衣裳,刚睡醒又火气旺盛,这会儿挺着根棍子朝陶丛跑来,吓得陶丛一本书啪地甩了过去。
“……相公,你打我?”白柔柔委屈巴巴地瞥了眼自己依旧挺立的小鸟,确认没折之后,又故作娇弱地向陶丛撒娇,“相公,疼,揉揉。”
“你再胡闹,我就把你扔出去了!”陶丛别过脸不去看他,耳根红得跟熟透的樱桃似的,“再过几日便是殿试,若我未能取得功名,你便只能随我回晋州了。”
“晋州在哪儿?”白柔柔抖着耳朵歪过头问道。
“是我的家乡。”
白柔柔听后眼睛一亮,大步向窗前走去,他坐到塌上,手脚并用将陶丛紧紧圈进怀里,下巴垫到怀中人的肩上,凑近他的耳边用气音问,“相公可是要带我去见公婆?”
“错,是晋州尚未兴起男风,你随我回去,只能一辈子做我的狐狸。可若能在京都就职,等我那日攒下银两,娶你过门,你便,你便是与我在同一户籍上的妻。”
听罢,白柔柔眼睛里瞬时闪出星星碎光,他把脸埋进陶丛的颈窝,胳膊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让人忍不住去哄一哄他,“你是答应要娶我了?”
陶丛笑笑,语气轻柔却又坚定,“此事还需再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你以男儿身跟着我,这些我不能差下。”
说完,陶丛侧过头,不熟练地抬手摸了摸白柔柔耷拉下去的耳朵,往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若下了聘,便不能再悔,你可想好了?”
“见到相公的第一眼,我就把往后的日子全想好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除非死别才能把我俩分开。”
这几日的甜言蜜语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可此时听到这般誓约,陶丛还是羞得急忙躲闪。他转过头抿唇偷笑,眉眼弯弯骂了一句,“油嘴滑舌。”
虽与他说了殿试的重要性,可白柔柔依旧是耐不住性子,陶丛一时半会儿不理会他,便蹭到人家跟前轻重都要撩拨两下。
“不许再捣乱了。”看着纸上突然冒出来的大尾巴,陶丛捏了捏手里的笔杆,皱起了眉头。
化作狐形的白柔柔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前爪挡着桌上的书,尾巴遮着陶丛正写的字,听到头顶传来的呵斥,不仅没有起来,反倒在桌子上打了个滚,露着肚皮媚眼如丝地盯着撅着嘴巴生闷气的陶丛看。
一人一狐僵持半晌,最后还是陶丛先败下阵来,“来腿上睡会儿,等我写完这篇文章,我们出去转转。”
得到承诺的白柔柔抻了抻身子,打了个哈欠,弓着腰挪到了陶丛的腿上。
两人这般过了几天,转眼便到了殿试的日子。七月十五,千千考生云集京都,赴这场关乎前程命运的考试。
头晚,陶丛将第二日要穿的衣裳理好,躺到床上辗转难眠,白柔柔察觉到他的不安,化出尾巴塞进了他的手里为他舒缓。
“相公在想什么?”夜色昏沉,室内只有一缕月光穿过窗隙漏了进来,白柔柔低头看着陶丛,眼睛亮得比天边的满月还要皎洁。
“想明天的事。”陶丛往白柔柔怀里靠了靠,手指把那尾巴越绞越紧,“踏入皇宫,便是进了一个牢笼,其中风谲云诡尔虞我诈,一步错步步错,我一向不善言辞,更不懂如何与人攀谈……”
“我有些怕。”
白柔柔一边理着陶丛的头发,一边暗自琢磨着些事情,等陶丛停下,他恍然收神,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笑着哄慰道,“相公不怕,明日我便化成一枚玉佩,你将我系到腰间,我随你进宫。”
“虽说妾身是个小妖,可保护相公安然无恙,还是绰有余焉。”
“那便多谢了。”
将陶丛哄睡着后,白柔柔悄悄起身出了客栈。刚听陶丛说起皇宫,尘封在脑海中的谜题似乎有了头绪。
他从遇到陶丛时起,便再没想过与他分开,可陶丛终究是个凡人,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只有成仙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凡人升仙,闻所未闻。唯一一个办法,便是拿到穷奇手中的神官录,直接将陶丛的名字写上再与个一官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