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床上醉酒的人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燃雪蹙眉揉着痛胀的额头,起身掀开面前的床幔朝外面看了一眼,被外面耀眼的日光一刺,这才想起自己是陪寒如出宫了一趟。
燃雪开口想叫一声人,却发现嗓子干的发哑,垂眸咳了几声,就见面前有人端了水过来。
“我又喝醉了?”燃雪喝了水,将杯子递了过去,低头迟钝的问道。
元寒如背对着燃雪又重新倒了杯水,闻言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是第二日快正午了。”
“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回宫。”燃雪一听时辰坐起来找自己外袍。
元寒如这才将昨晚已经洗过的外袍披在了下榻的燃雪肩上,燃雪顺势穿上,直接拿发带简单束了把头发,就着急和元寒如一起回宫了。
以至于走的急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等下马车时,燃雪才下意识扶了把自己的腰,嘶了一声,见元寒如回头看他,燃雪才说道:“腰疼了一下。”
燃雪这时候记忆才稍稍有些回笼,他昨晚喝醉之后好像做了场....春梦。
他在梦里一直没看清梦里同他欢好的男人是谁,只是记得劲腰长腿、肌rou强健、力气甚大,怎么看也不像先帝。
想到此,燃雪神情尴尬了一瞬,似乎觉得自己夫君才去世两个月,他就做了这种梦实在是荒诞。
等走了一路,燃雪又下意识去看元寒如,怕自己做了那种梦,现实中也会呢喃出来被这人发现就丢人了。
但元寒如神色自然,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等确定元寒如对他还是之前那般敬重时,燃雪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次日,登基大典顺利进行。
连一贯贪睡的燃雪今日都起的极早,正坐在妆台前被侍女伺候着束发戴冠,眼尾垂拢,强撑着Jing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侍女小心的给太后一点点画着黛眉,等到要给嘴唇涂胭脂的时候,侍女反倒犹豫踌躇了起来,盯着燃雪的脸,双颊渐渐红了。
燃雪睁开眼,见状玩味的看了她一下,故意问道:“怎么了?好看?”
“息温不敢。”侍女赶忙低头告罪。
“行了行了,都伺候这么多年了,我有那么吓人吗。”燃雪侧目看了她一眼,自己给唇瓣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涂完,燃雪蹙眉看着镜子,左打量右打量,似乎不太满意,自顾自嘟囔了一句:“太娘了....”
元寒如来找了燃雪,一进门就朝寝殿喊“父后。”
燃雪闻言动作一顿,不回头的又开始训斥,“今日是登基大典,你一早起来不去做准备,来我这里溜达什么?”
元寒如盯着燃雪今日一身的艳丽正装看了看,手指不自然的在袖子里蜷曲了一下,丝毫不在意燃雪对他三五不时的训斥,反而乐在其中。
“这不是怕父后起不来吗。”元寒如挥手让下人都下去了。
燃雪自顾自起身打量了他一眼,抬手缓慢的拧了下元寒如的耳朵,元寒如朝后一躲,燃雪就被带着朝前倾了一下身子。
“小心点。”元寒如抬手扶了下燃雪今日被红玉腰带紧紧束出来的细腰,借着身高优势揽着燃雪给他整理了一下身后衣摆。
燃雪眼神一怔,垂眸没有说什么。
等到登基大典,元寒如朝他行礼跪谢时,燃雪心里的那点不自然才终于彻底消散,莫名生出了一种自己养的崽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当时燃雪入宫时,也见过那位学识渊博的大殿下,但当时大殿下早已成人,很多地方的行事见解也略有古板,经常话里话外参奏说燃雪是狐媚祸水之相,坐不稳端庄皇后凤位。
因此燃雪并不喜欢这位大皇子,倒是当时的二皇子元寒如很讨他喜欢,年幼十二,脸还圆嘟嘟的,虽然学识见解的确比大皇子差些,但也笨的可爱,整日里爱撒娇。
“父后在想什么?”元寒如穿着正装龙袍半蹲在燃雪身边,仰头看他。
燃雪回神,扫了眼殿内喝酒谈欢的众臣,蹙眉推了他一下,“站起来,大典宴会上成何体统。
说完燃雪又颇郁闷的补了一句:“又得有人上奏参本宫。”
“他们不敢。”元寒如给燃雪布菜、剥葡萄,最后又撕了瓣橘子给燃雪。
燃雪今夜似乎心情不错,偏头接了过来,“从我入宫之后,你哥哥活着那几年就一直参我,今日说我狐媚惑主,明日说我野性难训,烦死了。”
“还是你乖。”燃雪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元寒如,补充道:“就是笨点。”
“......”
燃雪自从进宫基本是没有受过什么大委屈的,就因为先帝除了爱燃雪之外,还对他心怀愧疚,他出宫在和燃雪相爱时,并没有坦白自己是当今皇帝,许了燃雪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被燃雪察觉暴露后也无歉意,只是将那年才年华十八的燃雪强行纳进了宫,给的皇后之位就是弥补。
燃雪性子烈又要强,但行事却很平稳,后宫里那些小打小闹根本就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