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
同声若鼓瑟,和韵似鸣弦。
当是时,姜存云由着褚戈把他擦拭干净抱到床上。
昏昏沉沉的一会,直到褚戈收拾好也躺在他床边才堪堪醒来。
他只察觉脖子上一凉,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刚刚小憩的时候褚戈给他戴上了一物。
一个不大Jing巧的狼牙,磨成适合佩戴的大小,上面还有祥云图案,用了特殊法子上了点翠蓝的色彩。与那月牙白想呼应,朴素中还显得有些好看。
姜存云一下想起来,应该就是过墙时抱着人摸到的那个硬物。
这人还藏着捏着的给自己惊喜。
他心中如山谷间枝头花骨朵似的被吹得颤颤愉悦,对着褚戈不大好意思的面容,笑的像偷了腥的猫,目光含着刚刚那场情欲海里的朦胧和春意:“送我的?”
褚戈点头。
他实在爱的不行,凑上去,蜻蜓点水的在褚戈唇上留了一个痕迹。
自己嘴角也上扬着。
这般只应当穿金着玉的公子哥,却留着一个人给他系上的狼牙。
那是褚戈在北地征服的一匹最凶狠的狼王的牙,边关苦寒难受,朝住东营暮往西。有次迁军驻扎之际,误打误撞闯入了狼王的地盘。他后面是吓得连连后撤的士兵,前面是虎视眈眈的野狼。
褚戈骑在马上,张开双臂,肌rou绷紧,拉满一弯二石弓,箭如雷霆疾走,瞬间射伤了狼王没来得及躲闪的右后腿,随后士兵拎着兵器冲上前将那狼王降服。
那根獠牙他就要了来,常在北地凄凉也明亮的月下打磨。
刻上一片祥云,是他心甘情愿献祭代表他的獠牙,牙上锁着一朵沉落的云。
姜存云向来玲珑心思,哪能不明白。
只多情眼眸与他四目相对,探过身去又一番缠缠绵绵,动情不已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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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时,床头已经空无一人。
姜存云手摸着胸前的装饰,笑着指挥小厮给他拿了件点翠蓝织金圆领衫,愈发满意。
无意间竟摸到枕下留了一封信。
他两人三年多未曾通信,书房里也有一叠他写给褚戈没寄出去的信件。
在每个阳光恰好,思念正浓。亦或是风云变幻,聊表寂寥的时候。笔走游丝,用他一贯潇洒的行楷,书写着满纸风流和爱意。
信里面只字不提不好之事,只乱写一些逗人的打趣话,想着那人正经模样,不知又该脸红成什么样,就把自己也逗个不行。
他写信习惯先写着不正经的话语,留着封题处“展信佳”,“见字如面”那些家常中带着最浓厚思念的文字收尾再写,但总是久久落不下笔。
只道是,醒来呵手封题处,却到鸳鸯两字冰。
而褚戈的信一如这人,端正中带着锋芒,字架结构饱满,上好的端州墨配着最普通的通草纸,他写:
?沉之,甚念。
汝之相倾,吾之所往。平生所有,只为一人归。
姜存云读的眉眼盈盈,笑靥如花。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嘴角就一直扬着。这怕是那人最最难说出口的话了,又不知就这十几个字要写上多久。
这话说的,平实点就是,我心悦你,附着上我所有的信仰和正义。你肆意而为,我不离不弃。
那些他不愿意说开点破的事情被人全然容纳进心中,也给了一个朴素而铿锵有力的答案。
桂子黄
那日二人一番水中嬉戏,翻云覆雨时热浪层叠四起。怎料天寒地冻,寒气也在嬉闹间入了骨头,过后不久,姜存云竟然感了风寒,初时不察觉,等人都打蔫起不得身的时候却是五日之后,中秋节都将近了。
病来如山倒,姜存云头昏沉的厉害,本是节前最易发生事端的时候,他却难得请了病假,没去上朝。
成日里躺在府上,闻着院后桂花扑鼻香味,少有的自在。
只是姜存云平时人缘太差,一朝病了,竟几日也没人拜访,门庭冷落,台阶上都能扫得出灰来了。
直到休沐日,才堪堪有人拜访。
赵执明那人上早朝都没有的劲头,一大早,拎着自己的心肝宝贝来探望姜存云。只见他到府后随手将拜见带来的二两老人参片放在一旁桌上,客套的问了安。就忙不迭的想看看常胜将军。
姜存云也没拒绝,拖着病身带他去蛐蛐房。
那常胜将军正在和另一个蛐蛐斗者,威猛的厉害,只三两下就将对方斗倒在地。一旁伺候的下人小心翼翼的喂食刚刚战胜一场的蛐蛐。
赵执明在一旁看的是目光灼灼,赞不绝口:“这蛐蛐,当真是厉害!”言罢他把自己带来的宝贝拿出放入那玉碗中。两个蛐蛐都是打斗的好手,见了面就扑腾起来,气势凶猛。又有人在一旁不时拿着小狗尾巴草伸进去挑衅,撩拨蛐蛐间的好斗性。
好一会,只见赵执明带来的蛐蛐棋差半着,躺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