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天的小插曲让梁迁郁闷又窝火,有好几个星期,他看到段星河就绕道走,后来终于憋不住了,在校门口拦下他,叮铃铃地拧着自行车的手把,说你还要生多久的气。
段星河摸着书包袋子,视线自梁迁朝气蓬勃的脸上掠过,轻声说我没生气,真的。
梁迁歪着头打量段星河,认真分辨这话的真假。那以后一起打球啊,他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骄傲,大不了我让你嘛。
段星河迟疑了一会,好像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最后摇头说,还是算了,我不太喜欢。
“行吧。”梁迁很失望,但没有流露出来,跟段星河说了再见后,脚下用力一蹬,踩着自行车走了。
就这样,梁迁在球场上“教训”段星河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只能在学习成绩上继续受他“压迫”,不久后座位调动,两人之间的联系更是骤减,最终恢复为平淡如水的点头之交。
正文 第6章
聚餐结束时,好多同学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有几个人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把大马路当KTV,唱着“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吓得一只白色流浪猫嗖一声钻进了灌木丛里。
大家笑闹着告别,嘻嘻哈哈地商定下次再聚,梁迁没喝酒,看见几个女生在路边等车,就主动提出送她们一程。
“谢谢梁律师。”顾岚玉笑靥如花,毫不客气地第一个上车,抢占了副驾,另外几个同学则呼啦啦地挤在后排。
路上,大家仍然聊着高中时代的趣事,顾岚玉十年前就爱打听,现在依然八卦,带头盘问梁迁的情感经历,而且还死犟,不相信梁迁没谈过女朋友。她曾经喜欢过梁迁,大家都知道,这会她一问,就有人打趣,说怎么,你又春心萌动了。
“可别,”梁迁笑着说,“我高攀不起顾经理。”
“得了吧,”顾岚玉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显然还计较当年被梁迁无情拒绝的事,气哼哼地讲,“梁律师眼光太高,看不上我们这种凡人,只喜欢天上的神仙。”
梁迁姿态悠然,一点也不恼,顺着顾岚玉的意思说:“是啊,我就喜欢天上的神仙。”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四个女同学送到了地方,梁迁看了眼导航,发现这里离渔州老城不远,突然想去段星河住的地方转一转。
轿车驶入九江区,周围的环境明显变了个样,楼房的高度下降了,商场和写字楼减少了,但是临街的小铺面却开得风生水起,排列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霓虹灯,一闪一闪地发出俗艳而喜庆的红光,连行道树的枝叶上都缠绕着彩色灯条。人行道上三五成群地聚着一些老人,坐在塑料凳子上吹风乘凉,背靠着不知停了几年几月的积了灰的电动车,手中慢慢地摇着蒲扇,偶尔高声地清清嗓子,朝大街上吐一口唾沫。
梁迁降下车窗,一阵风带来了铁板鱿鱼的香气,重油重辣,蛮横地搅动着他的味觉,跟这里的人一样,充满市井气息,鲜活而顽强。
梁迁发现,九江区虽然不够繁华,但是大部分地区市容环境尚可,只有段星河所在的街道,居住条件非常糟糕。
他把车停在红枫路,顺着那天晚上的记忆往段星河所指的五层楼房走。
道路并不宽,还被摆地摊的占了一大半,中间虽然留了两米的空当,但是来往的人非常多,有买东西的,有过路的,加上骑电动车的频频按喇叭,吵得梁迁心烦意乱。
费了一番功夫,他总算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来,抵达了段星河所在的住宅区。其实用住宅区来形容这七栋房子都言过其实,因为根本没有围栏将楼房和外界隔开,它们就这么孤零零、脏兮兮地滞留在天地之间,满身都是岁月赋予的伤痕。段星河住的那栋房子,靠近一个隆起的小土包,上面长满及膝的荒草,扔着许多纸巾和包装袋,是条件最差的一栋。
梁迁抬头望着前方透出灯火的窗户,不确定段星河住在哪一层,是防盗窗上爬满三角梅的那间,还是飘着蓝色衬衫那间。
他并不着急,反正第二天在律所也能见到段星河,今晚心血来chao赶来这里,不过是被同学聚会勾起了些许回忆。
但是,既然来了,或许可以打听点其他事情。
梁迁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卖小吃的三轮车,玫瑰冰粉、臭豆腐、狼牙土豆、卤rou凉菜、炸串烤肠,什么都有,种类还挺齐全。
他想了想,走到一个摊位前,点了黑椒味的手抓饼,特意加了最贵的鸡排。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一边给饼翻面,一边好奇地打量梁迁。
“您是住这吗?”梁迁指着后面几栋老楼。
“是呀,”老板的话匣子打开了,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拆迁的进度,“这破地方,十多年前就说要拆,我们守着房子不敢卖,拖着拖着就老了。”
梁迁耐心地听她咕哝,在对方唉声叹气的间隙,状似无意地询问,我有个朋友也住这,他叫段星河,你认识吗。
“认识呀,读书那会可是我们这一片出了名的高材生!”老板来了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