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有求于人嘛。”
姚许云是一个月后回来的。那天下午,梁迁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看见雕花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头戴宽沿草帽,穿一条法式碎花裙,胸脯饱满,凹凸有致,懒懒地倚靠着栅栏,栗色卷发在风中飞扬。
他从躺椅上弹起来,冲女人吹了声口哨,走上前为对方开门,笑着说:“哪来的美女,我都不认识了。”
姚许云说:“少拍马屁,我都晒黑了。”
“国外不是流行美黑吗。”梁迁把姚许云请进别墅里,打算给她泡杯解暑的绿茶,姚许云却不领情,往沙发上一躺,随手挽起长发,说:“我要可乐,多加冰块。”
梁迁给她倒了可乐,姚许云一口气灌下半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抖出一根来,夹在细长的手指之间,然后给了梁迁一个眼神。
梁迁在客厅翻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一个打火机,一边给姚许云点烟一边说:“吸烟有害健康。”
“是啊,”姚许云转开脸,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勾着红唇笑,“所以小朋友不要学。”
这话梁迁听了十几年了,无奈道:“我都26了。”
“那也是小孩啊,比我小的都是小孩。”
梁迁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家里这位公主,等姚许云抽完烟,又给她削苹果吃,姚许云喜欢看他搞那些花里胡哨的雕刻,两个人祸害了一大盘水果,弄得茶几一片狼藉。
等姚许云尽了兴,懒洋洋地眯着眼假寐,梁迁才抱出一本书:“姐,帮忙写个to签呗。”
“你还知道to签呢?”姚许云坐直了,瞟了一眼面前的书,无情吐槽,“拿的还是我写得最烂的一本。”
梁迁手中的《连秋》,是野桃含笑早期的作品,讲一个名叫连秋的住在大山里的女孩的一生。梁迁很喜欢这个故事,觉得它充满温暖坚韧的力量,因此特意挑出来,打算请小姨签名之后送给段小优。
姚许云拿起碳素笔,用牙齿咬开笔盖,含糊不清地问:“写什么?”
梁迁突然卡壳,抬头看看天花板,又摸了摸鼻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姚许云吐掉笔盖,饶有兴趣地眨眨眼:“送谁啊?”
“一个女孩。”
姚许云的目光立刻变得狐疑,梁迁急忙解释:“不是女朋友。”
他纠结了一会,决定把段小优的情况告诉姚许云,虽然在背后议论女孩子的痛苦遭遇很没良心,但是都说女性更懂女性,也许姚许云能够帮助段小优逃离Yin影。毕竟,爱豆的力量是无限的。
“书是送给我一个高中同学的妹妹的,”梁迁省略了许多细节,简单地说,“她五年前被人强暴了,到现在一直都有心结。”
姚许云不笑了,微微蹙眉,严肃地注视着梁迁。过了一会,她摸出烟盒,又点了一根,在徐徐升起的烟雾中撩了一把头发,说:“我也被强jian过。”
梁迁震惊极了:“什么时候?你怎么没跟我妈说?”
“有好多年了,那时候我才二十出头,是前男友干的。我们分手了,我去他家里取东西,两个人吵起来,就被他……”姚许云凶猛地吸了一口烟,问:“这算强jian吧?”
梁迁点头:“当然。”
“反正,世界上发生的强jian案远比报道出来的多得多。”姚许云按灭烟蒂,叹了口气,“当年我没去报警。一来因为……你知道的,警察会问你很多细节,造成二次伤害,二来,强jian很难立案,尤其是发生在前恋人之间的。当时房子里就两个人,很难证明是强行性、交,而我身上也没留下什么严重的伤痕。还有就是……心软吧,还念着旧情,不想他坐牢,现在想想,真是挺蠢的。”
梁迁第一次听她提起这事,心情沉重,无言以对,不过姚许云不像段小优,根本不需要什么安慰,惆怅了一刻,耸耸肩就过去了,大笔一挥,在《连秋》的扉页上签下了自己的笔名。
“别的也不用写了,还显得刻意。”姚许云将新书推给梁迁,说:“你跟这女孩熟悉吗,不然叫出来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这年头,我居然还有读者,也挺不可思议的。”
“我和她不熟,和她哥哥倒是挺熟的,”梁迁摸出手机给段星河发微信,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已经很长很长了。
可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小孩子编花绳,多加一缕丝线,多结一个扣,看似不起眼,但日积月累的,终究变得牢不可破。
平时在律所上班,他们不方便讲话,就偷偷打手势、使眼色,段星河那么高冷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学坏了,有一次居然对着万鸿的背影撇嘴挑衅,梁迁刚好经过,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在复印机咔咔的声音中笑个不停。
过去的三个周末,梁迁都是在段星河家里度过的。他一般在星期天中午十一点抵达,然后帮段星河洗菜刮鱼、张罗午饭,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段小优再见到他,也不像第一次那样无礼了,会点个头,然后钻进卧室里。用完午饭,段星河常常沏一壶茶,在阳台上支一张书桌复习司法考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