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掏出签名版的《连秋》递给段小优,“听说你是我的读者,太荣幸了,谢谢你。”
“没有,是我该谢谢,”段小优涨红了脸,虔诚地双手接过,语无lun次地说:“谢谢,桃子姐姐。”
显然已经被姚许云迷倒了。
“走吧,”姚许云揽过女孩单薄的脊背,“咱们进去聊,我都饿了。”
“我第一次见小优笑。”梁迁小声对段星河说。
段星河望着她们的背影,轻声感慨:“我也好久没看到了。”
段小优笑起来很美,眼睛像两弯新月,但不知是因为习惯还是胆怯,她一旦意识到自己在笑,就立刻抿住嘴唇。
“这家店很好吃的,我高中的时候常来。”姚许云斜倚着饭店的墙壁,左手搭在梁迁的椅背上,懒洋洋的。她临出门时换了一件黑色蕾丝旗袍,高开叉,勾勒出窈窕的身段,加上一头及腰的波浪长发,尽显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朴素的段小优完全是两种风格。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和想象中不一样啊?”她看着对面拘谨的兄妹俩,挑了挑弯弯的眉毛。
段星河说:“您比网上漂亮。”段小优闻言,轻轻点了个头。
梁迁撇嘴:“段星河,你也太不诚实了吧,没看见她眼角的鱼尾纹吗……”话没说完,就被姚许云拿起抽纸揍了几下,惹得段星河跟段小优都笑了。
等热腾腾的烤鱼端上桌,席上的气氛已经相当融洽了。姚许云给段小优添了茶,打算给段星河也续点水,却见梁迁先一步倒满了。
“你们是一对吗?”她自然地问。
桌上一下子静了,梁迁头皮发麻,心想姚许云这个心直口快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真应了网上那句话: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笑了两声,希望自己看起来是轻松从容的,高声说:“我倒是想呢,他可看不上我。”
话音刚落,一股锐利的目光就从段小优的方向射过来。至于段星河,梁迁不敢去看他的反应,既然是开玩笑,盯着人家观察表情就太奇怪了。
“哪有。”于是他只听见段星河用同样玩笑的语气说了这两个字,轻轻的、带着一点拖长的尾音,过了十几秒,两人再次对上眼神时,段星河又是平常那副淡然的样子了。
“吃饭吧。”姚许云心满意足地看了一场好戏,夹了一块鱼rou放进段小优碗里,温柔一笑:“妹妹多吃点,太瘦了。”
一顿饭,梁迁吃得食不知味,七上八下。付钱的时候,段星河要跟他争,姚许云霸道地把人拉开了,指挥他去买几杯饮料。梁迁总算逮着机会,急切地问他小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姚许云对着收银台背后的镜子整理妆发,摸了摸锁骨上方狭长的凹陷,觉得很满意,随口说:“喜欢啊。”
“真的?”梁迁陡然拔高声音,引来收银员好奇的注视,连忙说了声抱歉。
“这不就是你想听的吗。”姚许云扭着腰,娉娉婷婷地走到餐厅外面,等梁迁付完钱出来,就对三个人说:“走,陪我逛街去。”
烤鱼店附近恰好有个大型商场,里面灯光辉煌,熙熙攘攘,他们走近时,发现一楼正在举行油画拍卖会,有不少人围观,于是也停下来看个热闹。
“你怎么总粘着你哥哥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姚许云对段小优招手,“过来。”
段小优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总是感到不安,她犹豫了片刻,慢慢走到姚许云身边,紧张地笑了笑。姚许云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动作随意而亲热,指点着台上展出的画作:“你觉得怎么样?”
那是一副油画,不大,50x30cm,背景是广阔而荒凉的金色沙漠。沙漠的用色明亮鲜艳,给视觉带来强烈的刺激,以至于右下角的人影变得相当不起眼。那是个背影,轮廓十分潦草,看装束是僧侣,正在无垠的沙漠中艰难跋涉。他的来路已不可知,身后只留下两双足迹,其余的全部消失在滚滚黄沙之中。
主持人在台上讲解,底下交头接耳地评论着。这些送来拍卖的作品,多是美院学生或者不出名的艺术家所画,价格并不贵,几分钟后开拍,主持人报出底价:两百元。
“挺好的一幅画,立意不错。”梁迁跟段星河站在最外圈,兴致勃勃地围观拍卖。
经过几轮加价,这副叫作《信仰》的油画被叫到了六百,主持人喊了两次,正要一槌定音,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开出了一千的价格。
“谁啊这么有品位,”梁迁顺着众人惊讶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他小姨。
无人再加价,姚许云成功买下画作,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将油画从台上搬走,移到后台进行包装。
梁迁问:“你家里不是有很多了吗?”
“我买来送人的啊,”姚许云付了钱,接过包好的油画,顺势递给段小优,“送你了。”
“啊?”段小优茫然地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看你挺喜欢的。”姚许云揉了揉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