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想尽办法找乐子。
那一年诺基亚还没有破产,梁迁还用着N96,渔州新区才刚刚开发,地铁一号线正在修建,城市的面貌和如今大不相同。
温卫哲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法式餐厅,特别正宗,老外都赞不绝口,于是图新鲜,叫上几个兄弟去探店。
梁迁本来不想去,他不爱吃西餐,而且那天的气温都35℃了,热得人心烦。温卫哲软磨硬泡,说附近的凤鸣路有个公共篮球场,他们可以顺便打球。
梁迁那阵子正苦练球技,听到篮球场三个字有些心动,转念一想独自待在家里也无聊,就同意了。
他坐公交车到附近,不知道凤鸣路在哪,只好打了一辆出租。老城区路面坑坑洼洼,交通又拥堵得厉害,梁迁抱着篮球打瞌睡,到了目的地一看,还真是破啊。
破也有破的好处,球场里空无一人,给了他尽情发挥的空间。梁迁投了几十个球,觉得头晕,呼啦啦地扯着领子扇风,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环视一圈,只有篮球场西侧挨着人行道,稍微有点树荫,于是懒懒地走过去,坐在台阶上玩俄罗斯方块。
他靠着球场的围栏网,背后是人行道,周围有零星小贩摆摊,生意惨淡。
刚坐下没多久,有人过来了,“嚯嚯”地清嗓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梁迁厌恶地扫了一眼,是个微胖身材的男人,梳着中分头,浓眉毛塌鼻子,满面油光。
男人走到榕树下,和卖袜子的女摊主调笑,两人好像是认识的。梁迁回过头接着打游戏,蝉鸣声尖锐,却怎么也盖不住那个男人的油腔滑调。
他毫不收敛地讲着下流的笑话,用手里提的白馒头比喻女人的ru房,猥琐而粗鄙地暗示生|殖|器的结合,还刻意拔高声音说看到女摊主和别人乱搞,语气中隐含威胁。
那女人像个闷葫芦,只会软弱地说一些“你让一让”、“别挡着我卖东西”之类的话。
梁迁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耳边的污言秽语加剧了他的烦躁,“噌”地站起来,踹了围栏网一脚。
这点动静没有干扰到男人的好兴致,他使劲往女摊主身边蹭,还试图摸她的手,被甩开之后有些恼羞成怒,骂对方“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梁迁拿起篮球,原地拍了两下找手感,然后瞄准、跳跃、投篮。
“砰——”篮球Jing准地砸中了那颗愚蠢的脑袋。
男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涨红了脸左看右看,低吼道:“Cao他妈的,是哪个gui孙子!”
梁迁踩着球场的阶梯,居高临下地说:“你爷爷我。”
“小兔崽子,”对方见他年龄不大,撸起袖子要教训,梁迁站在围栏里,有恃无恐地笑:“有本事你进来啊。”
“Cao,”男人张口就是一串恶毒的咒骂,嚷嚷着自己脑震荡了,伸手去抓梁迁的衣服,预备讹他一笔钱。梁迁嫌弃他的脏手,退了一步,那人急了,瞪着浑浊的眼睛:“有本事你他妈别跑,老子现在就过去!”
他抓着围栏正要翻,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突然出现,速度飞快,直直地朝男人撞过来。
梁迁感觉那车刹不住了,提醒道:“喂喂喂,悠着点!”
“妈的!”男人狼狈躲开,恨恨地“呸”了一声,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Yin沉着脸走远了。
冲出去一段,自行车终于停了,一个瘦小的男孩跳下来,匆匆跑到女摊主身边,小声问了一句什么,然后转头对梁迁说:“谢谢你。”
他戴着一顶灰色的棒球帽,个子矮,又黑又瘦,衣服上溅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不用谢。”梁迁提高声音,对那个丰腴的女摊主说:“阿姨,这种人就是外强中干,你怕他干什么,下次直接拿把刀,看他还敢不敢。”
女人唯唯诺诺的,慌乱又难堪,低下头整理摊上的丝袜。
“小朋友,”梁迁指了指滚到榕树下的篮球,“帮我捡一下。”
男孩愣了愣,小跑着帮他捡了篮球,隔着围栏网扔进球场。梁迁接住,说:“谢了。”
他重新坐下,给迟到的人打电话,挨个骂了一遍。
天实在太热了,梁迁渴得嗓子冒烟,想去买瓶水,但是篮球场的出口在两百米外的另一头,他嫌远,懒得走动。
无意间扭头,发现那个五彩斑斓的男孩搬了个凳子坐在母亲身边,正在偷偷看他,碰上梁迁的视线,便欲盖弥彰地转向另一边。
“诶,”梁迁笑了,“砰砰”地拍篮球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勾起食指,“过来。”
男孩顺从地走上前,略微低着头,帽沿遮住了眉眼。梁迁掏出二十块钱,说:“帮我买瓶水行吗?”
男孩点了点头,接过钱,梁迁又说:“你也买一瓶。”
人行道往北一百米,有一家报刊亭,卖杂志和饮料。男孩很快返回,把可乐和零钱递给梁迁,梁迁略感意外:“你没买?”
“我不渴。”
“上几年级啊?”梁迁拧开瓶盖,仰起脖子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