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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人不断往里头挤去,一个个高声喊着,“脱她裤子!快!”
人群里不时传出女孩细细的哭喊声,偶尔还能听见响亮的巴掌声。
人群外的乌盎望捏紧了拳头,想了许久,他慢慢踏出了离开的脚步。
这些人只是开玩笑,不会更过分的吧?没错,不会闹得太过的,自己不参与就好了……只是开玩笑而已。
“妈的过去点!让我捏捏她的……”
脚步突然停下来,乌盎望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猛地跑过去撞开人群,拉起早已被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女孩便跑。
“快跑!”
乌盎望脱了自己的外套扔给女孩,再用力把她往逃跑方向一推,自己则挡住激愤的众人。
“你们疯了吗?这不是玩笑!”
“Cao!你是要背叛我们吗?大伙上!弄死他!”
狭长的黑暗的巷子里,拳脚到rou的声音格外明显。
一束光突然照亮了整条巷子,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赶到,大声喝止:“里面的人干什么!快出来!”
乌盎望吐出一颗带血的被打掉的牙,放心地瘫倒在地上。
而后的发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乌盎望包扎了身上的伤口出来后,迎接他的是鄙夷、奚落、羞愧的目光。
乌盎望看着一个个面色各异的众人,心里隐隐冒出些大事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父亲上来的一个大大的耳光验证了这种预感。
“臭小子!你……你丢不丢人!唉!”
母亲在一旁哀哀哭泣,像一块永远都挤不干的海绵,好像她这辈子都被泡在泪水里。
而后的发展,更加脱离的原本的轨迹。
受害女孩的家长赶到,恶狠狠地踹了乌盎望一脚,而后母亲、警察上去拦他,几个人扭打起来。
“再问一遍,是谁欺负了你?”
女孩低着头,颤抖着指向一脸震惊的乌盎望,细如蚊呓道:“是……是他。”
“确定吗?”
“嗯……”
乌盎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咆哮道:“不是我!”
场上其余的少年低着头,唇边一抹隐秘的笑,再抬起时已是义愤填膺,“就是他!欺负那个女孩,我们看见了才打他!”
“没错!就是!”
“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昔日自己愤怒咆哮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人人都认定了孩子是不会撒谎的,除了他——一个做了错事证据确凿却死不认账的垃圾。
证据是什么?那件衣服——他好心递给女孩让她遮掩身体的衣服。
还有女孩的指控、其他“见义勇为”少年的证实……总而言之,巷口唯一的那个监控坏了,所以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于这件事,警察并没有过多在意,毕竟在法律的保证下,十来岁的孩子还不到判刑标准,所以他们教育了几句便草草结束了对这件案子的调查,最终的结果是:将乌盎望送入少管所进行管制。
而后女孩私下偷偷哭着跟他道歉,说的什么“对不起,他们威胁我要是不配合他们,以后就把我……你知道没成年是不会坐牢的,他们杀了我都不会判刑,我害怕……反正、反正你也不会被判刑,对不起,只是关几个月,对不起,你出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你……你是个好人,他们很坏,我……我没办法”之类的话,乌盎望已经不想再听了。
多好笑,本该保护未成年人的法律,结果成为实施迫害的帮凶,更可笑的是,她害怕恶人,却不怕好人,所以她决定牺牲好人来保全自己。
乌盎望对于这件事只有满心的无奈和愤怒,而父母的态度,则彻底将他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无论他怎么解释,若不是母亲的阻拦,父亲早就把自己活活打死了,而尽管如此,母亲也是不信他的,她只是对着他呜呜地哭,不住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怒火被眼泪浇灭了,留下一地死灰。
按照规定,进入少管所的必须是十四周岁以上十八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而那时乌盎望才十二岁,远远不到标准,可谁会想到,父亲和母亲愣是找人托了关系,改变他的登记年龄,生生将他改大了两岁。
那时的乌盎望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愣在了原地,连哭都忘了哭。
按照父母的原话是,“你该进去好好管教一番,不能这样堕落下去,听话,这是为了你好。”
乌盎望彻底放弃了。
入少管所的那一天,父亲没去,他的说法是“我丢不起这人”,母亲去了,为他准备了所有生活用品,带他去吃了一顿饭,还买了一个小蛋糕。隔着铁门,她哭着说“不要怪妈妈”和“到时候接你回家”,那时的乌盎望毫不犹豫转身了,连蛋糕都没有要,也没有好好看她一眼,来个像模像样的拥抱。
他心里对父母是恨的。他恨他们的不理解不信任,更恨他们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