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似的村子盘曲叠绕,那些一直没有动静的空棺材突然变得诡异异常,冷不防就从哪里就跳出人来。图朵三卫虽然骁勇,却敌不过被一个个分散开来,到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既要护着李释和苏岑,又要保护一干村民,顾了这头顾不得那头,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不能再分了,他就是想让我们逐一分散,再各个击破,”李释吩咐道,“收缩阵型,一起冲出去。”
祁林:“是。”
队伍立即收缩,令到即行,像是同样的情形早已重复了千次百次,双方配合得无比默契,天衣无缝。
苏岑被李释牵着护在身后,愣愣看着眼前算得上伟岸的身影,他见惯这人在朝堂上纵横捭阖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如此窥得冰山一角,才明白这一身从容不迫睥睨万物的气度从何而来。
一行人被夹击在巷子里,图朵三卫们各个浑身浴血,双目圆瞪,眼里带着嗜血的光。随着祁林一声令下,呼声捍天,齐齐杀出!
图朵三卫出来的人皆都身经百战,随便一个拿出来都可以以一当十,手里的弯刀一扫便是一道血光,黑衣人在巷子里连连败退,硬是从团团包围之下撕出了一道血口子!
“快走!”祁林护着村民们走在最后,回眸长剑一横,愣是吓的那些黑衣人不敢上前。
好不容易赚得一口喘气的机会,苏岑打量了了一下周遭,皱眉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里的每一处门前都有棺材,都连着暗道,地下是一张四通八达的六博棋盘,陆逊此人生性好博,在他看来我们就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利用暗道布控突袭,在他的地盘上跟他斗我们没有胜算。”
“六博棋?”李释轻轻皱了皱眉。
“六博棋是一种古老的棋戏,如今已经失传了。”苏岑解释道,“陆逊是个博弈高手,棋技出神入化,最喜欢做的就是诱敌深入,再聚而歼之。”
苏岑认真估算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在的方位,方才忙着逃命,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出村的路,再由着走下去,只怕会落到对方布好的陷阱之中。
祁林随手撩起一块衣裳擦了擦剑刃上粘稠的鲜血,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苏岑和李释对视了一眼,见对方微微点头之后苏岑才道:“守。”
李释一行人选取了一处宅子为据点,图朵三卫的人分守院门和各处墙壁,以血rou之躯筑起的防线愣是让暗门的人束手无策,前进不了分毫。
从正午一直打到日暮薄金之际攻势才渐渐减弱下来,刚待缓一口气的功夫,宅子大门突然被敲响。
随行的村民们受了惊吓,皆被吓的一哆嗦,瑟瑟缩作一团,生怕门外的人冲进来。
但那敲门声不缓不急,两声之后又两声,正在两厢僵持之际,苏岑却道:“开门。”
祁林回头看了一眼,见李释默许,这才抬步上前,开了那道以众人性命护着的门闩。
门外站着一个头发半花的老头,背脊微偻,手里端着一根烟杆,静静接受众人的审视。
“前辈,”苏岑登时一喜。
只见老头进来后静静扫了众人一眼,径直走到李释身旁,屈膝弯腰,“老臣前大理寺卿陈光禄,见过王爷。”
第165章 孤军
李释忙伸手把人接住,“陈大人不必多礼。”
周围的村民看见老头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凑过来叫了几声“大人”,只剩苏岑还没回过神来,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是陈大人,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当初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在这人面前班门弄斧,他把自己埋了的心都有了。
苏岑难以置信地又亲自确认了一遍:“您真是……陈大人?”
老头一笑:“怎么,让你失望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陆家庄,陆小六,《陈氏刑律》竟然是这样……”苏岑有些语无lun次,一边问着一边心里渐渐明晰起来。
可不就是该在这里,就该是这样。
陈光禄陈大人一生破案无数,生在案子里,长在案子里,最后可不就是把自己也融进了案子里。
“行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陈光禄在苏岑肩上拍了拍,“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里出去。”
若说这村子是个硕大的棋盘,能从陆逊手底下把人带出去的,也只有陈光禄一人了。
只见陈光禄端着根烟杆走在前面,在村子里几经盘绕,所途径的棺材竟真的老实了,再没有从里面蹦出过人来。
一众村民跟在陈光禄后面,明明只是个背影有些佝偻的老头,却比跟着骁勇善战的图朵三卫还要安心。
等所有人从那奇诡异常的村子里出来,一条羊肠小路连着不远处的一间茅舍,背倚虻山,门前鸡鸭成群,没由来都觉得一阵亲切。
“我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出村的路被封死了,”陈光禄和李释走在前面,背着手边走边道:“咱们这些人硬冲出去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