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听着,只觉yIn滥——这故事原来专讲三个男子的春闱之趣:他三个如何互泼酸醋,如何骨酥rou麻,如何争来抢去,真个是分久必合,合久不分。我细细听来,这三个人,原来一个是琴师,叫做朱丝绳,一个爱穿白衣,叫做玉壶冰,还有一人是个修真炼道的,便叫做小有天。
眼下这幕,便是朱丝绳向玉壶冰求欢,小有天偷听墙角,把一口银牙咬碎,念道“恨呐”“悔呀”。唱小有天的是个丑角,只管挤眉弄眼,又双手捂脸,扮了个泪流满面的样子,把知府逗得哈哈大笑,笑罢又道:“这出戏是山东近来最多人听的,倒把什么英雄演义,什么神仙志怪,全都比了下去!我却不信,便叫季总兵去请来,果不然是好生yIn艳,叫人捧腹尔。”
又是一阵哄笑。我转向台上,只见小有天欲一亲玉壶冰芳泽,便向帐中吹去春香,却不晓得朱丝绳亦在房内。朱丝绳堵住他那吹香竹管,小有天倒吸入喉,一时发癫了,便在台上做些把式:云里筋斗、鹞子翻身,魁星踢斗……不一而足。这便是极考验武打的戏码,也唯有功夫了得的丑角才能胜任,这一通大龙凤,将诸人看得前仰后合。
笑声当中,我面皮上冷一阵热一阵,嘴里呵呵道:“是么,四川一带却未曾听过,不知是哪里的故事?”
道台说道:“说来也奇,我在北京时曾听闻,这故事是一个宫内稗官所作,可旁人问起,他道他也不是自创,而是从大内听来的秘闻哩!”
这时我身后的季中怀方道:“道台大人,知府大人,您二位方才不是说要去找玉壶冰衔杯儿的么?”
道台这才道:“嗐!我便道忘了什么,原来是忘了这个。”说着他二人便携起杯壶,去往海水中寻玉壶冰。寻常戏子都道戏比天大,这玉壶冰却不甚讲究,见两个官家来敬,径直抛下朱丝绳同小有天,与二位大人亲亲热热各衔一杯。
我远远看着,见这三个戏中人形容来历,与我三兄弟何其相似!他们两个早已溜去不知何处,不晓得这般尴尬,我却面红耳赤,只管心道,什么大内听来的秘闻,分明是宫门寂寞,皇帝一时嘴馋,把那破庙里的故事添油加醋,改名换姓,写作了一个艳史传与人听。他要只在宫内讲讲便罢了,谁料让稗官传出宫外,教我这脸皮再难保全。
我再看那玉壶冰,离得虽远,却能看清他容貌,果然是眉浓眼溜,唇如涂朱,颜色甚好,在凡人看来,必是比连欢美上许多,也独有这般美男,才配得上叫几个汉子争风吃醋。
到了此时再呆不下去了,我从软垫上挣起,一时脚软没站得住,又一屁股向后坐去,带倒了一片杯盘。两位官家正巧回来了,他二人远远招手道:“侯爷!你去何处哇?”我沾了一身残酒,胡乱惊道:“我,我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着便一踏台上栏杆,迎着冷月辉光而去。
第49章 第二十六回 二
我一身狼藉,回到客栈。刚一进门,小二便扑上来道:“侯爷!你那两个兄弟先前急匆匆回来,一个气极,非要离开,另一个劝也劝不住,此时两人便已走了!”
我惊道:“你听明没有,他二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只听得几句,”小二便说,“他二人断断续续地,说什么要去江南玩上一玩,忘却这朝堂上的烦心事。后来,后来他们吩咐我买了些体己物,又找东家要了两匹快马,这便走了。”
“多谢。”我才吓了一身冷汗,又揣着一肚子凉气,也无暇报答小二的热情,话音未落,转身就走。好在他两个元气大伤,远路只能骑马,我还能赶得上。我这一去便是追风逐月,到了翌日夜中,我便在林间寻到他们。他两个在林间栓了马,搭了帐篷,又点了蜡烛,此时烛火跳动,映着他二人身形纠缠,原是在帐子里抱成了一对儿,正在低声说些什么。
我鬼迷心窍似的,非想听听他们的枕边风。眼下正是秋天,地上落叶成堆,我怕踩到枯枝败叶惹出声响,便一提真气,飞到枝头蹲着偷听。只听得连欢问:“你做什么非要来?好好等着我们回去便是。现下搞得自己余寿无端端短了一半,是好玩的么?”
“说些废话,”赛昊飞说道,“我要不赶上你们,你早已坠入归墟,灰飞烟灭了。”
连欢听了他这话,便是一阵沉默,帐上身形动了动,便是连欢往他怀里钻了钻,两人又将四条腿交叉,绑得麻花儿似的。
“哎——”赛昊飞一声低叹,又道,“其实那天你和避之走后,我坐立难安,午睡时又发了梦魇,梦到好多痛苦之事,于是再忍不住追了出来,路上累死三匹好马,这才在山上救了你。”
“让避之听到,又要说你不仁。”我心道不错,连欢一句话便显得十分懂我,倒叫我很是受用。
“我现在想起,也是觉得不仁。”赛昊飞声中不乏后悔,“但当时念着你,你两个,怕你们掉了陷阱,于是只顾赶路,马累死仆地,我便立即忙着换马,无暇仁慈。”
连欢问道:“你说梦到痛苦之事,都是些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慌不择路。”
“唉,便是梦到你,”赛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