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得清。认识这许多年,我竟根本没注意赛昊飞也有酒窝!
赛昊飞恍然道:“是这样的么?”他那答语也是柔情似水。他二人便又凑近了些,此时情再难抑,唇齿纠缠了起来,我坐在树上,听得啧啧水声,又见到赛昊飞伸手进了连欢衣襟,定是将那两粒丹珠捏在手里,吃这一玩,连欢身子登时便软了,化在他怀中。
摸了半晌,赛昊飞低头追道:“除了酒窝呢?你还喜欢我什么?”
连欢语带春意:“赛大人今晚是要三堂会审?”
“性子上来,便放不得你——你从前哪同我说过这个?”
“好罢,那我便说。”
第50章 第二十六回 三
“性子上来,便放不得你——你从前哪同我说过这个?”
“好罢,那我便说。”他虽想持有平日里的寒意,却难自保,又任赛昊飞摸着,艰难道,“还记得那日我们见到卖鼋,我挣着要去成都当剑,你,你偏不让,说当了自己的琴就好,于是我二人一起奔去成都。回来的路上,那深夜里不见五指,我俩并排行走,可连你的样貌也看不清,只听得江水浩荡。你多聪明!说拔出我这剑来,只见寒光四射,足可鉴人,便用那宝剑照明。”
说到这里,连欢喘道:“你还记得那时你说了什么?”
赛昊飞没有一点迟疑:“我说,‘你这宝剑霜寒水冷,端的是件神兵,不知叫什么名字?’”他顿了一顿,又道,“不知你又记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我说,‘这不过一件蠢物,我也是随便之人,从未想过要给它取名。’”连欢接道, “你又说了什么?”
“我说,‘你是纤尘不染之人,兵器又寒凉如此,所谓一片冰心在玉壶,不如就叫玉壶冰罢!’”
我听他两个接龙似的说这些往事,只拄着宝剑,颓在树上,怅然若失。我这才知道,我不在场时,他二人早已有定情之举。皇帝与我们在一起时,他好故事,爱打听,便也知道了这玉壶冰之名,这才编进故事。只有我一人,又瞎又聋,什么内情也不知道,只顾埋头喜欢别人,还枉称自己神通盖世。
听了这一席话,赛昊飞问:“这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取了个名字。”
“因你那句话,‘所谓一片冰心在玉壶,不如就叫玉壶冰罢,欢弟。’你叫我那一声,在夜里回荡,再没有比那更好听的声音了……啊!”不知被摸到了何处,他轻叫一声,险些让在场三人都丢了。我是多么神的耳力,当即听出连欢这话,不仅身子难持,情也难持。
“这有什么奇的?”赛昊飞这话浮皮潦草,好像全不在乎。其实我听得出,他那笑脸之下,泪水已不能留在眼中,亵玩的手也停了下来,变作爱抚,“难道以前没人叫过你的名字?”
“在你之前,我从未告诉别人真名。”连欢猛地攥住他的手腕,不许他再作怪,“你再叫我一声。”
此话一出,我与赛昊飞俱是一凛,他终是忍不住了,停下手来,笑着泪道:“原来我是第一个叫你名字的人……欢弟,欢弟!”
他那声音低沉,在夜中回旋,好不深情。赛昊飞虽方才病愈,但声音绝无中气不足的毛病;这些年他虽见老了些,嗓子却毫不增年,仍是声清韵美,恰如我三人初见时般。
“你也别得意,”连欢抬手,想是为他擦去眼泪,又道,“当年我游至关内,遇到一个方士。他告诉我,人名是世上最短的咒语,被人知道了名字,便是被拿住了。人叫你名,就须得应。所以我才不敢以真名告人。”
“原是有这般乾坤。”赛昊飞悟道。
“你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又给我的剑取了名字,我便被你拿住了。”连欢说到此处,笑意宛然,乐了两声,蓦地又哭了出来。
赛昊飞自己眼泪还没擦干,又慌着给他拭泪,口中忙道:“你哭什么?”
连欢泣道:“我想起被击下瀛洲山时,玉壶冰没握得住,已落到归墟海里,再寻不得了!”
“这没什么,”赛昊飞胡乱劝道,“如你所说,那只是一件蠢物。我叫它什么,他就是什么,我俩再去打一把剑,我落个咒,它便也是玉壶冰!”
第51章 第二十六回 四
听了这话,连欢尚未哭完,却又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惆怅,哭声嗔喜,那场景好生奇异。赛昊飞阵脚大乱,连忙把他拥住,我便见帐上两个身影坐着,一个靠在另一个怀里。连欢埋首在他胸膛,闷闷说道:“其实一把剑有什么哭的?我只是想,以后的事,我二人把握不住,不晓得何时死,怎么死。万一我两个不是死在一处,每每想到,我就心疼难忍。”
“那怕什么,”赛昊飞勉强笑道,“从今日起,我们两个再也不分开,就不怕不死在一起。”
“……有些道理。”连欢默了半晌,似是冷静下来,又问,“那死后呢?”
“便叫避之将我二人合葬了。他是最信得的一个人。”听他这话,我蹲在树上,只好惨笑一下。
连欢不想提起我般,话头一转,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