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道。
“剑分雌雄,古有干将莫邪,便是剑侣。”汉子说道,“只是剑侣往往一体双生,由同一工匠锻造。你这剑也有十几年岁月,同我这新剑,不晓得为何能成剑侣。”
我道:“不知可否借宝剑一观?”
那汉子说:“又有何妨?你举起自己的剑便是。”
我不明他是何意,只举起剑来竖在面前,只见一白影从屋中飞出,直直射向我面门。一时院中变作雪色,雷音四起,又有电光穿梭,甚是骇人。
我本心叫不好,却见那剑在距我眉间三寸处停住,悬空不动。我正揪着一颗心,赛昊飞却喜道:“真乃是绝世名器,我等便是正在求一神兵,还请英雄赐剑!”
谁料那汉子双眉一竖,说道:“我这宝剑,乃是用三年新雪所化雪水淬成,霜寒水冷,最是煞人。我给了你,怕你没命用!”
“你胆敢瞧不起人?”方才连欢一直一言不发,此时他挡开赛昊飞,轻巧地说了一句,便劈手来拿那宝剑。赛昊飞生怕他被冻着,正欲阻拦,不料那剑被连欢指尖一触,便认主似的钻入他手,登时一股冰霜之气荡出,激飞了他一身雪花。一阵飘雪中,我见连欢鬓发飞舞,细眼微眯。他侧目瞧着宝剑神锋,见那剑旁雪花缠绕,想是十分喜欢,唇边不知觉含了笑,颊边酒窝也陷了下去,一张瓜子面庞淡如莲色,一时间好不空灵,真是令人神醉。
见此状赛昊飞甚是欢欣,对汉子指点笑道:“如何?我这兄弟天生体质奇寒,不怕你这剑,倒是天生的人剑合一!”
我再观汉子,他哪想到有这般奇景,竟结巴道:“这、这……”
赛昊飞已乐了出声,我也禁不住勾起嘴角,汉子只得妥协:“好罢,好罢,这剑与你们有缘,就算我不给,它也自会追随剑侣而去,我何必做这个坏人?”
赛昊飞道:“哈哈!兄弟果然是聪明人。你说说,要多少银两,我这便与了你。”说着便伸手去怀中取银票。
汉子一屁股坐在那淬缸边,摆摆手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自皇帝下令,这宝剑只敢藏在匣中,我以为它注定一生荒废神力,谁承想遇到你这兄弟,也算托付了好人。光这一点,再多金银也换不来,我也就不求啦!”
“实在羞愧,却又好生欢喜,”赛昊飞拱了拱手,“倒是我等夺人所爱了。”我听他这话天花乱坠,哪里是愧疚的意思,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心中不由得翻他一个白眼。
“切勿惺惺作态,我怕忍不住揍了你去。”汉子倒是个直肠子,我听了只想大笑,他顿了一顿,又道:“对了,此剑尚且无名,你打算叫它作甚?”
连欢飞快地与赛昊飞对了一眼,又拱一拱手,对汉子道:“便叫“玉壶冰”,阁下觉得如何?”
““玉壶冰”?一片冰心在玉壶,好名。”汉子喃喃道,“是个爱剑之人,给你不错。过来随我取鞘罢!”
第54章 第二十八回 一
他二人去房中取了剑鞘,连欢归剑入鞘,又配以丝绦,挂在腰间,真是出入一派风范。赛昊飞喜极,说谁晓得一寻便寻来了天赐良剑,又教他转来转去,好看宝剑旋回之姿。他二人正是骨酥rou麻之时,那汉子来问我:“不知你的宝剑有名字么?”
“我这剑得来已久,只是街边寻常铁匠所铸,阁下也说是再普通不过,”我尴尬道,“哪敢与这等俗物取名字?那便是折辱欢弟与玉壶冰了。”
“并非如此。”汉子道,“你剑上列缺旋绕,雷声不绝,早已脱胎换骨。依我看,不如就叫“小雷音”,你道如何?”
我一听,真是将我这剑与连欢神兵当成了一对儿,这才教二剑一并得名,当即欢喜得不行,口中直道:“多谢英雄赐名!多谢英雄赐名!”
从剑庐中出来,我与连欢腰间宝剑犹自微动,嗡嗡争鸣。我笑道:“它两个一见如故,意仍难平呢。”
换做平时,连欢恐怕也无甚表情,可今日他是当真高兴,竟说了一句:“白日里不便,夜了便将它两个放到一起,也算团圆了。”
那夜后我早已心思转变,我不求与连欢做一生一世,只求与他一同活在这世上,共历一些跌宕故事,望尽山河,身世缠绵,也算不枉此生。可我一听这话,心中一荡,幸好还来不及神驰,便又被自己按住,不让心猿蠢动了去。
赛昊飞道:“你二人也有些奇遇,可惜我却没有一件神兵。”
我一时乐道:“你哪需要神兵?你不是个乐师么!”此话一出,我三人竟是相视一笑,心中只觉暖意熨帖,好似回到了那初相见时,仍是二十来岁,无家无室,三人寄情于江湖的模样。
赛昊飞好不开怀,便朗声说道:“好,好,我是个乐师——我给你们唱首曲子吧!”
还不待我相讥,他已开了口,正是以风声为丝竹,以马蹄为牙板,景情相合,这便唱了起来:
识破浮生虚妄,从人讥谤
此身恰似弄chao儿
曾过了,千重浪
且喜归来无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