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做的一点把戏了。
小舟随水而下,也不知到了何处,直见风雪渐无,船家排上万里,听得渔夫乡民语带闽音,这才晓得原是到了福建。不远处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我道去凑凑热闹,连欢虽有懒意,却不防赛昊飞也要去看。于是叫船夫试泊岸边,我三人上了岸,往那人多处走去。到了那人山人海处,只见一群二三十岁Jing壮汉子剥光了衣裳,游弋于江中,或浮而或沉。有上岸者,无不两股战战,忙接过女眷热汤热茶,这才拿来取暖。正逢寒冬腊月,又不似竞游,真是让人好不疑惑。于是我抓着一闲人问:“老先生,这是做甚?”
那老头听我语带粤调,便也用方言道:“楼上有个老爷,说自己下船时,不慎将那扇子上的珊瑚坠子失落江中。珊瑚扇坠价值千金,老爷喜欢得紧,这下便心疼了。于是他放话说,谁家能捞起那坠子的,赏一百两白银。所以才有这许多人去捞哩!”
“一百两白银?”我咋舌道,“好不阔绰。”
“是哩,是哩。”老者讲,“就算四世同堂,也够活好几年啦!”
赛昊飞听了只摇头:“为了这些钱财,害得面皮无光,又是何苦来哉?”只因天气酷寒,那些个汉子无不受罪,岸上的抱膝呻唤,水里的受刺骨刑,实在是不好看。
连欢携他手道:“天下只一个道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又何必怜惜?”我见连欢一脸冷淡,睥睨而视,显然是不将阿堵物放在心上。
“哎……”赛昊飞欲说什么,无奈人多耳杂,便又止住,只道,“在这看着也无趣。不如我三个去那江边酒楼上,看看那乡绅到底长什么模样。”
于是我三个上了酒楼,令小二引到二楼,只见栏杆边一个富贵打扮人物,三十出头模样,通身锦缎,头戴珍珠,腰佩翡翠,好不奢华夺目。旁边又有些帮闲,也是金珠宝贝,不一而足。
小二擦了张桌,叫我三人坐下,我口中点菜,耳朵却不歇着,只听那乡绅向江边道:“怎地?还未寻到?冷么?冷就烧几锅开水,往江里倒去,也能给他们暖暖身子了!”
过不多久,菜上来时,江边开水便烧好了,几个婆子围着大锅,将水往江中倾去。那点水又怎够取暖的?只好再热一大锅。眼见一群婆子忙成一团,汉子又催她们烧水,江边下饺子似的喧乱,那乡绅看了,哈哈大笑。一旁帮闲直夸道:“孔老爷真是最会找乐子的人了!”
我心想这人荒唐无稽,幸而只是个乡绅,要是个官员,岂不是流毒一方?我正想着,却听见下头有人叫道:“有鱼!有鱼!”
我越过栏杆望去,只见江面浮起些白鱼,伸出嘴来呼吸吐纳。帮闲里有人道:“不得了!鱼觉得水暖,只道春日已到,起来换气啦!”说着众人又是一番前仰后合。
那乡绅道:“是什么鱼?”
一旁小二道:“容小的去看看——哎哟!这不正是你老点的鲥鱼么!”
我想那鲥鱼乃是江湖中佳品,非春末夏初不可捕捞,冬季只在深水中不起,如今因了水暖而浮,正撞到了乡绅餐盘里,好不惨也。孔姓乡绅快活极了,忙叫水中汉子捕鱼,一条赏一两银子,捉到便让店家做成菜端上来。他那筷子在菜里翻上几翻,却只夹了鲥鱼颧骨入口,他边吃便道:“这鲥鱼骨香入髓,颧骨尤香,一两香骨,足以配上几两黄酒。”
几个帮闲又连连夸赞,也如法炮制,店家连上几道鱼菜,均是挑去颧骨便置之不理。那挥金如土、穷奢极侈之景,看得乡民惊诧不已。
第56章 第二十九回
一片闹中,连欢才低声道:“昊哥,方才在下面,你想说什么?”
“还是欢弟晓得我,”赛昊飞道,“我见这乡绅惯会以财驭人,心里不齿,可又想到偌大一个明教,光有出数,又无进数,我周转不灵,手上钱财无多,明年盟会还不晓得怎么办好。想到此处只觉无奈。”
我心里想,原是英雄为五斗米折腰那套,嘴上只好道:“我家中还有些连华的陪嫁,本就是你帮衬的,如今便给你贴补回来。”
赛昊飞道:“哎,你如今有家有室,难道又不使钱财了?还是我另想他法罢。”我瞧他坐着说话那模样,鬓带风霜,襟怀山海,便是好一副武林代盟主的风姿,也怪不得连欢倾心。我正嘀咕作怪之时,却听得一阵天外之音,定睛一看,连欢正襟危坐,双目含神,隐有引人之意,原来是他传音入密,有话要说。
他道:“避之,我瞧那乡绅出手阔绰,不晓得有多少蠢富贵,昊哥当下正缺钱使,不如我们去哄他一回,图的不只一百两,怎地也要赚他半个身家。”
我本对乡绅有不爱之心,如今暗道,孔什么老爷,这下算你撞到我们兄弟手上了。于是我对他暗点点头,又借着酒杯挡住,作口型道:“如何赚他?”
连欢道:“我晓得那珊瑚扇坠失落何处,只是要你相助,用此坠做个敲门砖。”
我便又微微点头。
见我应允,连欢便起身走到栏边,我也跟了过去,他道:“那江心当有一条背鳍不全之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