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红,露出妖异的神色。丰雪的泪与痛带给他无上的快慰。也许爱会随着生命一同消逝,看向丰雪那双秋水盈盈的泪眼,却只想让他再痛一些。
“你骗我‘一次’,我要你还我一生。”
笔管抽出时引出一阵咳嗽,透明的粘ye被“滴滴哒哒”地带出来,丰雪连眉梢也被弄得一片软红。
丰因有一瞬像是准备贴上去亲吻他,然而又立即咬住了牙,将自己退开。
停下来,打来井水替丰雪梳洗,似乎今天只打算做到这里。又洗净了毛笔,重新放回锦盒里。
“该用午膳了,我带你去翠云楼。”发泄过后,又恢复成以往丰雪最熟悉的文质彬彬的模样。夹起锦盒,正准备为丰雪把手臂解开,忽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院外艳阳高照,正是一天阳气最盛的时候。
第22章 第七张:年少自负凌云笔(下)
翠云楼人声鼎沸,楼上能望着江景的雅座几乎被占满,杜少审携着丰雪从黄包车上下来,刚巧订上最后一桌的位子。
丰因在时的事情他像是全不记得,不记得然而也不觉得奇怪,端端正正夹着一只锦盒,若无其事地牵着丰雪从丰宅里走出里。仿佛丰因要做的事,天然也是他要做的事,只是内里悄悄换了个人。若不是他把车子扔在了街口说自己不会开,丰雪都不知道他竟无声无息地回来了。
“你…”跑堂的上了几份茶点,丰雪一边观察他,一边把甜糯的糕点放在嘴边慢慢地咬。
杜少审听他要说话,把头抬起来,笑,“怎么了?还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不要了,已经够多了…我是想问,你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不舒服?没有!”又一笑,提起茶壶给丰雪掺茶。
丰雪试探性地去摸那锦盒,指尖都还没碰上去,盒子立刻被杜少审十分谨慎地拉到自己那边,牢牢压在袖子底下。
“这盒子里面装的什么,我不能碰吗?”
“很重要的东西。也不是不…”话说了一半,杜少审扶住前额,似乎在头痛,牙根都咬紧了,还要从嘴里挤出一句,“不能!谁都不能碰!”
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似的。
是丰因?
望了望窗外的烈日,丰雪担忧地看着杜少审,只见他眉头紧皱,还在和身体里的另一股意志角力。丰因无法在午后出现。
“杜少审?”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在第二次呼唤时才回过神来。
“啊?你喊我?”
“你还记得今天是要带我去听戏吗?”不知他从前的记忆是否缺损。
“嗯?哦…当然!当然!”指头在桌子上敲了敲,衬衫解了扣子挽到肘部:“你要去见傅柳姜嘛,我记着呢!”
“我是去听戏,并不是专门看他…”不想他误会什么,及时解释了一句。
可惜杜少审听不进去。指头还在碗碟旁边“哒哒哒”地点,咬着牙,忍了一会,忽然怒吼着把手砸下:“有什么区别?!”
装着米粥的瓷盘在桌上弹了弹,滚烫的ye体撒出来,溅在丰雪的手背上。
“越不理你的就越要往上贴,贴了多少年还没贴够?贱不贱?”
“杜少审?”丰雪缩起手,瞳孔微微发颤,手背上被烫了一小片红,连筷子也握不住…然而疼痛也盖不住他的震惊:他没想到杜少审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赤裸裸的羞辱和贬损。
想起他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忽然眼眶发酸。
“对不起丰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小心地对着他的手背吹了吹,万分懊悔又万分爱怜,好像弄伤弄伤丰雪的另有其人。
“你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冰冷的唇瓣贴上来,弄得伤处酥酥麻麻的痒。
余光落在锦盒上,丰雪皱了皱眉。
从戏园子里出来,天色已暗,坐在黄包车上被风吹得微微发冷。杜少审把他拥住,可那怀抱更凉。抱了没多一会,人又发起癫。
“呕——”
“停车!停车!”
杜少审跳下车,扶住一块界碑去吐,像是把五脏六腑也要呕出来。额头抵住冰冷的石碑,耳朵里面嗡嗡作响。直到吐空了胃,好像才能喘过气来。
热食,他不能吃热食。
恍惚地直起腰,擦了擦嘴,回头看丰雪,他想要他过来,靠近自己,给他一个拥抱甚至一个吻。可丰雪只是靠在车上把头像死了一样垂着。看戏的时候频频望向傅柳姜的包房,却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来看过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看我?!
“我究竟比傅柳姜差在哪里?”走过去扯住丰雪的膀子。丰雪正在沉思,被他扯得一愣,回过神来满腹狐疑,“你为什么要和他比?”
借着月光见他双目赤红,布满了血丝,睫毛却是shi漉漉的,大概是吐得难受。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问:“我们今天吃了一样的东西,只有你不舒服,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