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草香。
苏融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床被子,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越晟对“方雪阑”,好像太了解了一点。
难道正因为足够喜欢,所以这个向来不解风情的小崽子,才会变得这样体贴入微,处处都暗藏着温柔的爱意?
苏融收回手,神色冷淡,感到有一点……酸。
*
自那晚和苏融剖白心意后,越晟仿佛仗着喜欢“方雪阑”的这个名头,开始明目张胆地阻拦诺敏见他。
诺敏又不蠢,自然很快发现了越晟态度的变化,不禁恼怒万分,和几年前一样直直冲到御书房去找越晟的麻烦。
“大殷皇帝!”诺敏在御书房外边叫:“你放我进去!我有话和你说!”
苏融放下手里的书,揉揉眉心,无奈地看向御案后纹丝不动的越晟,开口说:“陛下,这位五王子太吵了。”
越晟正批阅奏章的笔一顿,抬头冷冷地对旁边伺候的小汤子道:“让他进来。”
诺敏冲了进来,早春的天气,他竟然憋得满头大汗脸庞通红,那双猫儿眼睁得大大的,气愤非常:“陛下,我在外面等了你半个时辰!”
越晟放下笔,脸上没什么表情:“孤正在处理政务。”
诺敏还要再说,转眼一看,突然瞥见坐在窗边的苏融,愣了一下,随即欢快地叫道:“方哥哥,你在这儿!”
苏融噎了一下,他感到侧旁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越晟正沉沉盯着自己看,毫无笑意地勾起唇角:“孤的雪阑和五王子倒是熟悉。”
都喊上哥哥了。
苏融脸色变得更加古怪,诺敏莫名叫他哥哥也就罢了,怎么连越晟也开始发疯,用什么“孤的雪阑”,听在旁人耳中,自己倒真像是被越晟藏于深宫中的佞宠似的。
他瞥了一眼旁边伺侯的小汤子,小汤子低眉敛目,半点多余的神情也没有,比一惊一乍的积福老实多了。
而诺敏压根没听出越晟话里的危险,颠颠地跑到苏融身边,探头去看他手里的书,一边嘴里还说着:“哥哥在看什么啊,怎么不带我一起?我也对你们中原的东西很感兴趣……”
越晟重重合上奏章,嗓音里寒意阵阵:“五王子,孤记得你有话要对孤说。”
诺敏看了半天苏融手里的书,中原话他能说,中原字辨认起来就费劲多了,只好收回目光,回答越晟的问题:“也没什么。”
他撇撇嘴,不满道:“就是陛下你怎么总是不让我去找方哥哥玩,我待在你们皇宫里很无聊的……”
越晟面无表情:“若是觉得无趣,五王子可早做回程打算,孤会派人替你们备好粮马。”
苏融将书卷成一团,抵在下巴上,好奇地看这两个人。
越晟对诺敏的恶意来势汹汹,且丝毫不遮掩,如果只是因为诺敏常来找自己这个朋友玩的理由,未免也太过小心眼。
而且苏融记得,这次朝拜,越晟好似在诺敏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明显表现得不太高兴。
虽然别的人不一定能从越晟的脸上看出情绪来,但苏融陪伴他多年,自然能感觉到。
还是……多年前的旧仇被越晟记到了现在?
诺敏突然被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瞪大眼睛:“大殷皇帝,我们突厥是来和你们大殷友好交流的!现在交界处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越晟打断他的话:“孤今日便会将相关事情处理完毕。”
诺敏呆了一刻,脑子忽然灵光一闪,看看苏融又看看越晟,说:“陛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越晟:“?”
诺敏无视了越晟杀人般的目光,自顾自道:“你喜欢方哥哥,而我去找方哥哥玩,你又没时间和他玩,就不想看我和他玩,于是不让我去找他玩。”
苏融:“……”
这绕来绕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越晟却一瞬间就听懂了,他盯着诺敏看了一会儿,缓慢开口:“五王子,既然知道,就该聪明点。”
诺敏更生气了:“之前我找苏丞相时你也这样,现在我找方哥哥你也这样,大殷皇帝,你好不讲道理!”
“嗯,”越晟竟然应了一声,淡淡道,“孤确实不讲道理。”
诺敏:“。”
苏融:“。”
诺敏沉默了片刻,突然又说:“当年我就一直在后悔没把苏丞相带回我们突厥,害得他死在大殷,今天见你还是这样不讲道理,我真担心方哥哥也会……”
他话还没说完,御书房里的气压就显而易见地低沉下来,越晟在袍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冷声道:“你说什么?”
诺敏转头去拉苏融,忿忿道:“方哥哥,和我回突厥,别待在这里了。大殷皇帝对你不好,说不定还会害死你。”
苏融一怔,还没看越晟的神情,就听得御案旁传来一声脆响,越晟硬生生将手里和阗玉质的朱笔给折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四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