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掌印帮他打的君子结被他三下两除二给解开。
老国公问:“陛下赏的?”
“不是。”齐轻舟道:“掌印给的。”
“殷督主?”
“是。”齐轻舟将他拜到殷淮门下的来龙去脉和近来的事藏头去尾说了一遍,听得老夫人心惊rou跳老国公面色担忧,欲言又止,齐轻舟笑:“外公,您想问什么?”
老?国公道:“听闻这位殷大人喜怒无常Yin晴难测,他可有为难你?”
齐轻舟剥了个夏橙,笑道:“没有的,他对孙儿极好。”
“这次能不在宫里过节也是掌印帮孙儿去说的。”
“噢?”国公疑惑:“他何缘何故对殿下这么好?”
齐轻舟又想到了那日在行车上殷淮说的,他的好都得拿东西去换,自己身上有掌印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他不知道,掌印也没告诉他
齐轻舟想了想,对陈国公咧嘴一笑:“那自然是因为孙儿讨人喜欢。”
老国公:“……”
老夫人哈哈大笑,连连称是:“确是!确是!”
国公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地叹了口气:“外公老了,朝堂之事就不再多嘴,你也长大了,与谁为伍、做什么决定都由你,不用顾虑家里,无论你走哪条路,都要记得,外公和你两个舅舅都是你最大的后盾。”
这几乎是在说,便是决定了要争权,齐轻舟也是有势可依的。
齐轻舟鼻子忽酸,蹭到老人膝下闷声道:“嗯,我知道,谢谢外公。”
又问:“舅舅们还好吗?”以前他们也还互通书信,自从发现皇帝命人在信驿站盯梢,他便让舅舅们别再写了。
外臣最易受到牵制,尤其是在朝堂内没有靠山便更易受人摆布。
用铮铮血骨保家卫国,却困于争权夺势的谗言,大概便是武将罪无奈又悲凉的宿命。
老国公道:“还过得去,你大舅舅上个月来信说原本上头有意削兵权,但恰逢边奴来犯,圣上又恐不敌奴军,便消了念头,边境这两年不太平,想来应该都没有大变动。”
齐轻舟冷哼:“除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人也不会别的什么了。”
老国公拍拍他的手背:“殿下慎言。”
老夫人将爷俩拉到偏厅:“好啦,舟儿难得回来一趟,我命厨房做了许多你小时候爱吃的,用了饭再聊吧。”
齐轻舟在国公府过了几日温馨清闲日子,每日帮老夫人浇菜园子、和面,陪老爷子垂钓、下棋,夜晚在庭院赏月乘凉,说起母妃许多往事,倒是补足了这几年没享过的融融亲情与浓浓关怀。
夏会上已节最后一日是京州灯会,百姓都到护城河畔放花灯,以期许心愿。
国公待下宽厚,府中的侍女与小厮也都得了假,成群结队去凑热闹。
老夫人走到院子里,推了推半躺在摇椅上的齐轻舟,笑骂:“年轻人天天躺在家里成什么样子,今晚多热闹,怎么不约朋友一块出去耍?”
齐轻舟坐姿逍遥,衣衫松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了个桃子啃,嘴里嚼着果rou,含糊道:“我这儿正赏月呢!”
今晚河边肯定很挤,他才不凑这个热闹。
老夫人戳穿他:“殿下是懒得动弹吧!今夜月亮是好,可自个儿看那多没意思,老身也要跟老爷出去了,你自个儿留着看家慢慢赏吧。”
齐轻舟口中吐出个小小桃核:“你们去哪儿?”
老夫人凝他一眼,端庄地扶了扶鬓间新做的朱钗:“你姥爷说给我订了一盏花灯,现在去取。”
齐轻舟默默吞下这口狗粮,扯扯嘴角挥手目送:“您老走好,多让几个人跟着,别玩儿太晚。”
老夫人走了,府里静悄悄的,蝉鸣蛙声一片,齐轻舟重新躺下来望那轮月亮,想起那个人了。
掌印也如这一轮夏夜新月般皎皎玉洁,光亮盈然,时而清晰可触,时而朦胧沓渺。
想他在朱红宫门下提灯等自己的身影,想他在南书房撑一把素伞接他的模样,想他立于马上玉白广袖迎风翻飞的落拓……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摇他:“舟儿,醒醒。”
是老夫人,国公也负手站在一旁,手里提着几盏Jing致的花灯,与他庄肃清矍的形象有些不搭。
齐轻舟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回来了?”
老夫人道:“怎么在这儿睡,夜里风凉,快,进屋去。”
齐轻舟揉揉惺忪的眼,问:“什么时辰了?”
老夫人道:“二更刚过。”
他笑一声:“那你们玩儿得可真够晚了。”
俩位长辈被他这么一打趣,有些不好意思,老国公咳了一声,绷起脸道:“走了,进屋早点休息。”
齐轻舟爬起来,伸去穿靴的脚顿了顿,支支吾吾道:“外公,我、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老夫人惊讶:“这会儿?”她是不懂这些年轻人了,放着空闲的一个晚上躺